“成都,我替你算算,你今天都说了我什么。禽兽、无耻之徒、卑鄙小人......原来在你心中,你的好大哥就是这副模样的。”
他一步步向前,直到走进两人的身旁。
居高临下。
不顾男人的愤恨,修长的手指用力抬起那白衣女子的下颚,缓缓用力,“小乞儿,同我回家,嗯?”
女子纤弱的身躯抖动的厉害,握着宇文成都的手也不断用力。薄如蝉翼的眼睫缓缓垂下,长发盖住了唇上一抹自嘲的笑......他记得她,他竟是记得她的啊......
“混蛋!”
成都仰头骂道,紧握的双拳又要向男人脸上挥去,可却被他一手挡下。
“混蛋?又加了一个称呼。不知看了这个,你可还会如此认为?”萧望笑道,拿出袖口之物,狠狠抛向地面。
原本就破碎的瓷碗更加四分五裂。
问柳呼吸一滞。
“哐当”一声脆响,硬生生砸在她的心头。
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眉目温柔的男子,心中溢满了层层绝望。他根本从未想过娶她,三媒六聘,不过要狠狠地羞辱她。
她早知瞒不过他,只是她也从未想过,那谪仙一般的男子,有一天,竟也会这么狠。
“这是......何物?”
宇文成都目光微愣,长指慢慢执住一块碎片。他问,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问问你的好柳儿啊,你还不知道吧,那晚她给我送的药里掺杂了什么?”
萧望低笑,一字一句。
“是世间最浓烈的催.情.药啊,长生殿的东西果真好用得很。你还没见识过吧,不如你再和她讨要一点,我保证,定是醉生梦死。”
女子的脸上一片惨白。
绝望流尽四肢百骸,痛的她整个人都站不稳,更加不敢去看男子脸上那会令她心碎的质问目光。
“怎么,成都,你不信?你不信你费尽心机爱慕和保护的女子是这般的货色?”男人笑着,可面上却冰冷的可怕,“可事实就摆在这里,由不得你不信。”
成都的脸上由震惊到绝望,到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已是一片死寂的凉薄。
可那女子却低着头,没有一句回应。
人群中,嘈杂细语。
萧望也不再看他,转而拉住女子纤弱的手臂,“走,同我回府。”
“不,不...求你......”
问柳颤着,不断后退。
她早该想到的,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天起,她就该预见到如今的局面了。这一切,根本无法避免。只是如今看着他眸中的愤恨,她仍是难过的不可思议。
他曾是她的恩人,曾是她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却实实在在的恨上了她。
曾对她微笑,会给她温暖的面上,如今却只剩下了羞辱。
“不要?”薄唇上扬,轻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费尽心机爬上我的床不就是为了这个?我现在不过正是如你所愿罢了,你又何必装作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我将军府虽然不大,却也不在乎养你一个闲人。”
泪水氤氲了双眼,可她还是看得见人群中对她指指点点的那些人鄙夷的目光,听得见她们讽刺的话语。
颤抖着双手,拉住那跌坐在地男子的衣襟,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成都,救我......”
救救我,求你,不要放弃我。
可宇文成都只垂着眸,由始至终,再未言一语。
“求你,不要放弃我,求你......”
纤指紧紧握着男人的手臂,泪水不顾一切的淌出,湿透了他的衣裳。
冰凉,绝望。
“和我走!”
萧望终于没了耐心,一把拉起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向前拖去。
握着宇文成都的手被无情的拉离,问柳的心中终于一片死寂,脸上再没有任何情绪,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男子的步伐,像一个破碎的瓷偶。
“大哥,你放过她吧。”
低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男人顿住脚步。
“这句大哥,你已唤了我十年。”
萧望回头,黑瞳静静注视着少年微垂的头,沉声开口,“成都,你该知晓我今日来此的目的。”
是啊,十年了。
宇文成都苦笑,他怎会鬼迷心窍到为了一个邪教妖女而怀疑自己最好的兄弟,还衍致对他拔剑相向?
“大哥是想以最残忍的方式来逼我认清眼前事实,要我真正知晓何者为重,何者为轻。”他缓缓起身,目光紧紧锁住那抹纤细白衣,薄唇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意。
就为了这个女子,他屡次反抗父亲,甚至选择置朝廷置大义于不顾,可换来的竟是如此结果。既然如此,他又何须执着?又何须再为了那些本就虚假的情意舍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