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瑾苏拉着他的衣角,小声叫道,似乎在责备他不该说的这样直白。但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受控制的上扬,看向坐在椅上饮着茶,也不说话的萧望。
只是她实在太想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爱恋,甚至可以让她抛却女儿家的一切矜持,只为得到他的一句回应。
“望哥哥,”瑾苏觉得一百年也没有这一刻漫长,挣扎了许久细细的声音才响起,“我、我毕竟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对我......”
“瑾儿。”萧望打断她,像是故意逃避。他闭上双眼,长指轻轻按压着自己的眉心,“我很累了,这件事改日再提吧。”
看着他的侧脸,瑾苏也只能应一声,转身回房。雪白的小手碾紧了衣襟,心中却暗暗下了个主意。
转眼便是月中。
天气渐渐回暖,京城热闹非凡。
问柳本就风寒入体,上次又受了内伤,这几日在无欢的照料下,身体才微微好转。
城东客栈内,身着轻纱的红衣女子一边为她背上的箭伤换药,一边忍不住的数落着,“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让我怎么说你好?若我没有找到你,是不是打算把命也陪上?”
“我就知道我的无欢姐姐最好了嘛,”上好了药,问柳靠在她身上,撒娇道,“有你在,我怎会怕有危险?”
“你呀!”无欢抬起头,眼波流转,仿若世间万物都一瞬间失去颜色。
如果说问柳美的如一股清风,沁人心脾,而无欢便是美的让人窒息,却又无法抗拒。
轻轻替她披上衣衫,女子才开口,“柳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把萧望带回西域?”
“无欢姐姐......”
问柳的目光有一丝躲闪,扯了扯她的衣角,犹豫开口。
无欢心中本就已猜到了七八分,此时看着她这般模样,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柳儿,你这又是何苦?”她轻叹一声,“方才我收到主人的讯号,他让你午时一过便去青云雅筑见他。”
“主人?”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问柳纤细的脊背猛然一僵,不可置信的开口,“他为何会突然来京城?”
“主人行踪从来不定,即便你我,一年来见他的次数也只是屈指可数。”
无欢慢慢起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那声音里竟是说不出的落寞,“柳儿你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你是有意放过萧望,若被主人察觉你心中的想法,我真不敢想象他会如何处置你。”
“恩。”问柳闷声应道,可眼睛一抬,面前突然闪过一道阴影。她堪堪回过神来,竟看到前方那不知何时到来的修罗般的黑衣男子。
“......主人?”
女子大惊,声音里更是多了一丝颤抖。
他几时来的?他又听到了多少?
“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好像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秘密。”男人嘴角微勾,一步步向前,金黄面具下的紫眸扫过一旁被同样惊吓到的红衣女子,“对吗?欢儿。”
“只是你们在说什么不想要我知道呢?似乎我来的又有些晚了,没听到前面那重要的部分。”在距离无欢只一步之地,他才停住脚步。低下头,玩味的目光盯紧了已然完全不知所措的女子,“可我好奇的很,欢儿,你愿意讲给我听吗?”
温热的呼吸打在女子的脖颈上,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无欢纤细的手指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挣扎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来,可尽管如何掩饰,也挡不住眸中的那许痴恋之意。
问柳明白,他愈是这般云淡风轻,便代表他愈是阴晴不定。看着无欢眼中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心中隐忧,可此刻却不能露出分毫,她也顾不得自己此时衣衫不整,赤足跪在床前。
“是柳儿没用,没拿到兵符,请主人责罚。”
“责罚?”魅皇转头看她,紫瞳似笑非笑,“你要我责罚你能力不够,还是责罚你情难自控?”修长的手指扼住她的下颚,微微用力,“柳儿,你在怪我让你离开那个人吗?”
被迫对上他深邃的紫眸,下颚传来阵阵刺痛,“柳儿不敢。”
“是吗?”男子手一松,任凭纤弱的女子因过度疼痛而跌倒在地。
“主人。”无欢心一沉,挡在问柳身前,“柳儿的伤还未好,求你饶过她这一次。”
“我有说过要罚她吗?”他本就身姿挺拔,此时完完全全的站在她身前,只觉那压迫感愈加浓重。男人的眼角闪过一缕狭长的寒光,声音却带着低哑的暧昧之意,“在你心中,我当真如此暴虐不堪?”
冷血邪帝魅皇,没人见过他那张藏在面具下的真正样貌,无人知晓他被邪恶被血腥掩盖住的是怎样一张冠绝天下的容颜。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张狂,即便他永远一袭黑衣言语甚少,可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仍是叫人忽视不得。
无欢整颗心都坠入他惑人的紫瞳中,抿了抿唇,竟不记得开口回答。
“这次先暂且记下。”
魅皇背过身去,语气骤然冰冷。
“柳儿,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选择了活在地狱,就别奢望什么感情。”
“是。”
问柳闷声应道。
“欢儿,随我走。”
看着无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问柳的心中又突地涌起浓浓的悲伤。
说自己傻,而她又何尝不是?
她们心中,都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无法掩盖,无论有多奋不顾身也永远触碰不到他的脚步。
只是姐姐,他是魅皇啊,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地狱修罗,他怎么会有感情,又怎会为了任一女子停留?
他是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