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开皇十九年,隋军骑兵大败突厥都兰、达头二可汗,降服突利可汗,稳定北部边防,迫使其臣服于隋。
阳春三月,众将士凯旋而归。
文帝设宴,含元殿内正是一片歌舞升平。
宫殿主座的老者眉发已有些斑白,双眸中透露着阅历与精光。他坐于龙椅之上,身着那象征万人之上的黄金衣袍。而位于左右两侧的,则是太子杨勇和尚书宇文化及。
一段歌舞结束,文帝举起酒杯。
“朕今日设宴,其一,是邀众卿家饮酒叙旧,共祝愿我大隋盛世繁荣。其二便是为庆祝我军半年内大败突厥,也感谢天佑我大隋,安远将军竟生出萧望这等少年将才。”
“是啊...是啊......”
“果真是一代将才......”
“比起当年的萧老将军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众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是真有此意,还是为奉承这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前途不可估量的少年将军。
“皇上和众叔伯严重了,萧望不过尽自己所能,只求所做无愧于先父威名。”
虽是谦卑,男子的声音却依旧清冽如昔。
脱去了军中盔甲,他一袭墨衣锦袍,紫玉束发。浓密的眉下黑眸深邃直射人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那五官拼凑在一起,竟是宛若雕塑般完美。许是重伤未愈的原因,他的脸上还有一丝苍白,却无碍于那分俊美。少了那战场上的凌厉与压迫,倒是更显得整个人平和了许多。
“萧望有伤在身,不能一一回敬,还望众位见谅。”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拱手一饮而尽。
文帝拍了两下手掌,乐声重新响起。只见身着红色轻纱的女子们步履轻盈,旋转于大殿之上。个个身段娇柔,美艳不可方物。一阵琴音响起,只见两条白纱红幔飞入殿中。
众人被那红光刺得睁不开眼,晃神间,只见一白衣女子随那红幔缓缓下落,身姿轻盈,容颜冠绝,仿若仙女误入凡尘。
白红交替,光影模糊,一颦一笑,让人心泛涟漪。
看惯了中原舞种的众大臣没见过这新鲜玩意,各个目不转睛,像是被摄去了魂魄一般。红幔在她的手中成了最勾人的利器。女子笑容魅惑,眼神清冷。
似仙,却更似妖。
看着众大臣色中饿鬼的模样,女子千柔百媚的面庞,突地浮现一丝讽刺的笑意。
“皇上小心!”
觥筹交错间,红幔突地翻开,一把不足寸长的飞刀竟直直的向那九五之尊的宝座上飞去。
文帝躲闪不及,只能一把抓过身旁的小太监挡在身前。
一刀封喉。
大殿内一片恐慌,舞女,乐师纷纷而逃,侍卫们冲进殿内,将整个含元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护驾!快护驾!”
近侍吓得心惊胆颤,围绕着皇帝向内殿逃去。
“杨坚,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白衣女子冷笑着开口,拉起两条血红纱幔,将侍卫和众大臣纷纷挡在红光之外,任凭侍卫的刀刃在外如何挥舞,却硬是伤不到这红幔分毫,更别说是靠近她半分。
“来人啊!保护圣上!”
前方的小太监话音还未落,却已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危难间,一把尺长的玉器笔直的飞出,竟穿透了那坚韧的纱幔,打向刺客的咽喉之处。女子转而躲闪,而那玉器也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
一系列动作之快,众大臣方才看到,那玉质长箫,正是萧望的贴身之物。
“宫闱重地,岂容你在此放肆?”
墨衣男子手持玉箫,站在红幔之内,面前正是那倾国倾城的女刺客。
众侍卫见红幔破落,一齐蜂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
“萧大将军果真是名不虚传,您的玉箫剑法,问柳着实佩服的紧呢!”白衣女子巧笑嫣然,丝毫感觉不到被众人围攻的恐惧。
“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我父皇?”问话者三十多岁的模样,黄金束发,衣袍富贵,浓眉星目,正是隋朝太子杨勇。
“真是好笑,我在与萧将军在讲话,你又是以何身份打断我们?” 女子朝他的方向轻轻一瞥,即便是蔑视的眼神,却依然勾去了这太子的三魂七魄。
“你......”杨勇看着她娇媚的面庞,竟是无言以对。
女子看着他吃瘪的模样,突地笑出声,悦耳的声音甚至让众人忘了她如今正是要对天子不利的冷血杀手,她眼波流转,转向一旁的萧望,“你当真认不得我?”
“认得如何,不认得又如何?”男子声音低沉,“白问柳,你可知刺杀皇帝是何罪名?”
“诛九族还是五马分尸?”问柳笑着,眼底似乎还带着隐隐的喜悦,“临来的时候,我还和无欢姐姐打赌,赌你是否认得我。现在看来,倒像是我赢了。”
众人听着这女子的话语,心中虽有疑虑,却不敢造次出声,都在等待着圣上的反应。
“你来刺杀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要告诉朕只是为了求证朕的将军是否认得出你!”
“刺杀你,自然是要你的命。至于来见萧将军,不过是问柳一腔执念罢了。”女子娇笑声中又好似透露着几分狠厉,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萧望半分,水眸是毫不掩饰的情愫,却没有一丝惧意。
文帝横眉道,“你当真不怕死?”
“当然怕。”女子笑着,又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离萧望只半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