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重头戏终于来了。
探望段君墨是假,见海平威才是真。
此时,宴席下首位置中,胡宝缓缓站了出来,学着凤灵夜的样子,从容而淡然地对段懿轩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家一听这身,神情各异,纷纷将目光投向胡宝,难道是染了风寒,嗓子坏了?
“平身。”毫无察觉的段懿轩放下手中杯盏,抬眸看去。
胡宝站了起来,将凤灵夜的气质学了个七八分。
段懿轩细细打量着他,凤眸平静,手心却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身量不高,清瘦柔弱,气质清雅,相貌平平。
“哪里人?”他问。
“南宾人。”胡宝镇静回道。
“家里是做什么的?”
“商人,卖书。”
“听闻你精通商道、战术、武器、医术?”
“都是一些皮毛罢了。”
段懿轩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打量着胡宝,深邃的眼里,充满了失望,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落寞。
这些话全是凤灵夜提前告诉胡宝的,很符合他的气质,不会让段懿轩看出破绽。
显然,段懿轩是信了。
接下来的整个宴席,他都没有再参言半句,就连商璃问他话,都有些恍恍惚惚,答非所问,拿着酒杯,不知不觉喝了许多,神色间也带着一些疲倦和狼狈。
他在期待什么呢?
他明明亲眼看见她身中剧毒,被甄语蓉刺杀,最后葬身火海。
他现在却在妄想,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她。
他行了五天五夜的路,做了五天五夜的梦。
当这个美梦破碎时,他才幡然醒悟,自己有多么可笑。
灵儿死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他浑浑噩噩地被护卫送回帐篷以后,各位大将们纷纷面面相觑,如果刚开始还听不出来的话,那是因为没注意,可后面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够分辨得出,那就是胡宝的声音。
但见皇上最后的神情,以及大将军一脸平静的模样,大家也是压下了心里的疑问,没有多事。
商璃和凤灵夜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不是海平威的声音,但也没有点破。
他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段君墨和段懿轩都是他的朋友,不损害朋友的利益,这是他作为商人的底线。
待段懿轩离开以后,他才扬起唇角笑了笑,“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段君墨回。
他站起身,语气郑重,“一路顺风。”
“谢谢。”段君墨看向他,唇角微弯。
他罢了罢手,转过身,摇着折扇,背影洒脱而悠然。
一场宴席,草草结束,谁也没有吃得开心,喝得痛快。
此时,凤灵夜拿着平价药房的账本,恰好从帐篷经过,没想到段懿轩回来得早,所以此时的帐篷已经点起了烛火。
她只看了一眼,便平静地收回了目光,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帐篷忽然传来酒壶掉落在地上的破碎声。
“灵儿......”闷闷的嗓音,一看就醉得不清。
她脚步顿了顿,抿紧唇角,加快脚步离开了。
回院子没多久,段君墨也回来了。
凤灵夜一见他就问道:“喝酒了?”
“没有,”他疲倦地坐到凉椅上,“凤医士吩咐过的,我岂敢不从?”
她从怀里拿出一些纱布和消毒的药水,瓶瓶罐罐的,很快摆满了小桌子。
他双手枕在后脑勺,淡淡一笑,“不信你过来闻闻?”
“我信,”她觑了他一眼,“浑身都是伤还敢这么浪。”
他不以为意,“浑身是伤也不耽误办正事。”
“恶趣味。”她拿着棉签和药水,挑眉,“你脱还是我脱?”
他一边脱下外套,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一边看向她的瓶瓶罐罐,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怀里是有多大,怎么能装这么多东西?”
解开他的绷带,她将棉签沾了药,然后一点一点开始消毒,“因为我有一个医疗口袋。这次上完药就不用缠绷带了,大夏天捂着不容易痊愈。”
“医疗口袋?”他充满了兴趣,“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