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宝没有犹豫,接过她的碎银子就跑开了。
小长腿就是快,不一会儿,他就抱着一叠厚厚的布跑了回来。
凤灵夜早已准备好剪刀和绳子,在正中心剪下一个洞,然后分别将四角挂在了院子四边房梁上。
大雨淋到厚布上,迅速朝着中央集合,雨水如爆破的喷泉,很快流了下去。
待雨水将布洗得差不多,凤灵夜拿过胡宝的铁桶和盆,很快就接满了。
周边女人一看,凑在院外,一脸艳羡地看着这占满优势的小院,“平威,你这桶也接满了,我们可以接一点吗?”
“都排队过来吧。”凤灵夜大方邀请。
不一会儿,大家就规规矩矩地排好队,拎桶抱盆等在外面。
接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辰,大雨终于散了。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接到雨水,但大家却学到了她这个办法,趁着布匹老板没涨价,纷纷跑去买厚布,只等下一次雨季的到来。
畅快地洗了个澡,男男女女,也尽兴而归,回屋换上干衣,以免着凉。
不一会儿,因为下雨,没办法练兵,段君墨也提前回来了,看到自家这装备和满满当当的水桶、木盆,顿时好奇地看向胡宝。
胡宝笑呵呵地指着凤灵夜,“都是平威出的好主意,咱们这一回才能接满水。”
闻言,他忍俊不禁,“咱们小院这么缺水?”
“入乡随俗而已。”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走过去,蹲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宽厚略带薄茧的手掌,轻轻揉搓着,让人有些酥麻,厚重的嗓音有些柔软,“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一些。”
凤灵夜不是个记仇的人,当初她和他本就不对付,所以他对她的那些所作所为,自然也能理解。
“我吃过苦,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更何况大家都这样。
她吃了什么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闻言,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目色深沉,含着一丝愧疚,“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想好好弥补,抵消曾经那些混账行为。”
她面色平静,“你也就对我那样吧?”
记得在府上,姨娘都比她过得好。
他抿了抿唇,略带卑微的语气充满了歉意,“是我错了。”
“既然只是对我,而并非每个女子,说明你还没有混账到家。”她缓缓推开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然后起身进了屋。
留下段君墨一人蹲在那儿,若有所思。
这是夸赞他,还是埋怨他呢?
胡宝见她不在了,于是偷偷走了过来,“将军,平威简直就是那些女眷们的救星,听那些女眷们还在背地里夸她呢,说有个爷们帮衬着就是不一样,挑水、担肥、挖坑,力气贼大,就在刚刚,平威还帮她们接了不少雨水!”
段君墨听完,顿时心中五味陈杂。
有开心,她似乎渐渐能融入这个集体,比他预期的要快很多。
有惆怅,早知当初就不让她扮男人了,这下好了,女人们都把她当男人来使唤了。
“冷鸢。”他沉声唤道。
隐在暗处的冷鸢飞身落地,“主子?”
“以后你就正大光明地跟着平威,男人的活,你来做。”他瞄了他一眼。
“什么叫正大光明,属下每天都很正大光明好吗?”冷鸢双眼一瞪,后知后觉醒悟过来,“什么,主子让我跟着一帮娘们种田?!”
“怎么,委屈?”他凤目微眯。
他急忙罢手,“不委屈不委屈,属下求之不得!”
段君墨这才淡淡地收回了威胁的目光,“以后她的安全,你来负责,倘若出事,后果你知道。”
冷鸢这次没有犹豫,“属下遵命!”
由于下大暴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进了水,大家只好开始搬迁物品和转移伤员。
上次柔然进犯,虽说没有大的损伤,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也有不少士兵受伤。
这次雨一停,军医就带领士兵纷纷将伤员抬了出来。
凤灵夜恰好在帮胡宝将水提到厨房,段君墨看了,赶紧过来接过她的水,“这种活就应该男人来做,你一个弱女子就该坐着绣绣花、弹弹琴什么的才对。”
胡宝恰好站在旁边,一听这话,差点震惊地摔倒。
大将军这是爱平威爱得男女都不分了啊!
他闷头想了想,平威要是坐在那儿绣花弹琴,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纯纯的一个大老爷们,就被大将军这么带进沟里了。
凤灵夜没有理会,伸手就要去端盛满水的铜盆,突然冷鸢就跑了出来,一把就接过她手中的木盆,飞快地跑进了厨房,健步如飞,那满满当当的水盆,硬是一滴水都没洒出来。
大家都知道大将军身边有一个暗卫,但很少露面,所以胡宝也没有惊讶。
她看着这些手脚麻利的男人们,蹙了蹙眉,他们这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