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母亦抱住两个女儿,“我们是一家人,她只是一个人,团结就是力量。”
想到什么,凤灵夜松开了二人,目色忧愁,“娘说得没错,那甄语蓉果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在我们印象中,她与世无争,经过此事我才发现,她同样有私心。”
“此话怎讲?”凤锦绣问道。
“娘也知道,她并不愚蠢,否则段懿轩也不会让她怀上龙种,”凤灵夜看向凤母,“可为何太后三次出手,她却三次中招,虽然没有危及胎儿,却没有一次躲过?”
凤母和凤锦绣闻言,面色微沉,“所言极是。”
“如此看来,她定早已察觉太后在利用她对付我,然而她却无声无息地任凭太后作为,可见她心里是与我们对立的,只是她没有主动采取行动而已。”凤锦绣分析道,“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不想得罪太后,只是任凭时局发展,因为不管我们和太后哪一方受挫,于她都是有利的。”
“这甄语蓉心思细腻,一旦与太后联手,后果不堪设想。”凤母满目担忧。
凤灵夜笑了,“如果她与太后联手,那么朝廷里的三足鼎立岂不失去了平衡,而段懿轩又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呢?”
凤母一想,顿时豁然开朗,“还是灵儿心思剔透。”
安稳好两位亲人的心,凤灵夜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看似已经尘埃落定,其实一切只是开始。
得了段懿轩的同意,凤灵夜便带着晓芳,去了一趟天牢看望桃夭。
桃夭和林嬷嬷分别关押在两家牢房,都紧挨着。
林嬷嬷一见凤灵夜便破口大骂,“你个贱人,为什么你还活着?!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人找你冤魂索命呢?!”
“因为他们都下了地狱,又如何来找我?”凤灵夜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林嬷嬷一愣,接着又开始咒骂,狱卒吵得烦了,便开门堵住了她的嘴。
凤灵夜看着还在呜咽咒骂的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太后生性凉薄,我于她有过命的交情,她都对我如此,而你只不过是她的一条狗,你当真认为她会善待你的家人?”
林嬷嬷身子一僵。
凤灵夜收回视线,看着蹲在角落里的桃夭,送上一顿饭,算是主仆二人最后的诀别了。
“为什么你还要来看我?”桃夭嗓子沙哑,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神色。
“如果不是我带你进宫,你也不会被宫里的荣华富贵迷了眼,”凤灵夜坐到一旁,将饭菜摆上桌,“我有一半责任,但也不是你背叛我的理由。”
桃夭笑了起来,“我随庄南烟嫁入战王府,原本就有一颗成为妃子的心,而你恰好为我铺好了路而已。”
“你觉得太后好过吗?庄太妃好过吗?”凤灵夜问道。
桃夭继续说着,“你弃之如敝履的,却是我想要的,我们两个终究是要成为敌人,我只是没有选好盟友罢了。”
“想要的,不一定就适合,那条路上的人,每一个都手染鲜血,而你做得不够狠,就走不到最后。”凤灵夜抬眸,“我弃之如敝履,不是因为我不想要,而是我知道结果并不如大家想象中的美好。”
“没有得到,又怎么知道呢?”桃夭依旧顽固地坚持着自我。
凤灵夜倒好一杯酒,“这是一杯毒酒,你我主仆一场,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黄泉路上好走吧。”
桃夭幽幽地看向那杯酒,双眸深沉,“你能将我攒下的银钱,送到我父母手里吗?”
“那应该都是我赏赐给你的吧?”凤灵夜回眸,看着桃夭低垂的脑袋,缓缓说道,“念在你最后一份善心上,这些钱,我会交到他们手里。”
接着,她转身离开了牢房。
桃夭“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泪流满面,“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
凤灵夜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道:“如果有下辈子,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的牢狱中。
桃夭跪在地上,痛哭哀嚎,最终泣不成声。
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一别是诀离。
不知是朝堂的风向又开始变了,还是真如那句话所说,后宫关系着朝廷的命运,如今后宫这一变动,朝廷也开始起了风波。
段懿轩先是提拔权依柔的父亲为内阁首辅,接着任命贾将军的嫡子为兵部尚书,最后破格赐封贾茹为丽妃。
三足鼎立的形势,原先是以段君墨、甄语蓉和太后为首,如今变成了权依柔、贾茹和甄语蓉。
太后的李家,虽不像段君墨的势力那般遭到强贬,却连连降职,地位大不如前。
一夕之间,太后的权力就被架空了。
段懿轩行事雷厉风行,加之有权大人、贾大人和甄大人支持,李家毫无反抗的余地,太后更是备受打击。
乾明宫中,太后一人坐在黄昏的老树下,一夜之间几缕白发就钻了出来,容颜不老,却带了几分苍凉的意味。
林嬷嬷这一走,她的身边便只剩下了温公公。
天气开始变得炎热,温公公打着扇,驱着蚊。
“狡兔死,走狗烹。”太后无力地笑了一声,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下一个居然是自己,“哀家以为,这三足鼎立已经稳固了,没想到这三足里,却没有哀家。”
“李家还不至于没落,只要老祖宗在这后宫一天,这李家就倒不了。”温公公细着嗓子宽慰。
虽说这话言之有理,然而太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从开始养育他那一日起,哀家和李府就唯他马首是瞻,一路扶持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他就容忍不下哀家?”
如此深奥的问题,温公公自然回答不了,“君心难测,老祖宗也不要想了。”
太后沉思了半响,眸眼变得深邃,咬牙道:“一定是凤灵夜!轩儿是个痴情种,他做这一切,一定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