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川汉巡抚乃段君墨的人,刑部尚书想也没想,便信了汉川巡抚的话,只是戴梁县县令失职,便将戴梁县县令搁置斩首了。
刑部尚书闻言,面色一白。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原来还有内幕,更没有想到川汉巡抚为了脱罪,居然找了戴梁县县令顶替!
段君墨面色冷沉,袖中的手一点一点握紧。
段懿轩微微一颔首,继续道:“这件事,本是皇上交由儿臣来办,可惜儿臣还未动身,便见刑部尚书已处理完毕,汉川巡抚安然无恙,而戴梁县县令却因他的失职而死于非命!儿臣惶恐,今日才特此上奏。”
皇上先是惊讶段懿轩的手段,一开始他只让他想办法换了川汉巡抚,没想到他却钓出了刑部尚书这条大鱼,后来他便释然了,转向刑部尚书,龙颜震怒,“步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
刑部尚书终于有了慌乱之色,跪倒地上,“老臣受那汉川巡抚蒙蔽,失查失职,导致戴梁县县令枉死,老臣有罪啊!”
事实胜于雄辩,喊冤也无济于事。
朝中几位大臣联手,加之太子段懿轩亲自上奏,想必刑部尚书也知道了自己死期将近,只得保全一个算一个了,“但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还望皇上念在老臣为大理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饶过老臣一家老小,他们是无辜的!”
皇上脸色阴沉,一字一句道:“你徇私舞弊,见汉川巡抚是你的人,便睁只眼闭只眼,枉顾真相,滥杀无辜,妄为朕信任你,任命你为刑部尚书!”
说罢,他大手一挥,“立刻将步大人革职查办,大理寺卿亲自处理,给朕一个明明白白的说法!”
大理寺卿点头。
只见大殿之中,迅速走出两名御林军,押着刑部尚书走出了宣政殿。
全程,段君墨都没有说一句话,只神色复杂深沉,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深知,虽然步大人只是失职,罪不至死,他也能保住他的性命,但刑部尚书这个职位,是保不住了。
果然,在步大人入狱没几天,朝中对立势力纷纷将早已搜集到的罪证,悉数呈递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圣旨一下,刑部尚书连同汉川巡抚二人,接连降职。
紧接着,段懿轩立刻将自己的人安插了进去,时间迅速,段君墨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场博弈,段君墨输就输在小看了凤灵夜,错就错在,他自负地以为她不敢动他。
一下早朝,段君墨便直往太医院而去,太医院的太医们见了,原想打招呼,可见他气势汹汹,面容冷凝,便纷纷退让到了一边。
此时,凤灵夜正坐在亭子里,难得的拿着一本医书,一边整理着院子里的草药。
见到段君墨,她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清浅一笑,“王爷怎来了?”
“你们联手了?”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双眼漆黑慑人。
她一脸从容,打量着他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莫名地问了一句,“王爷会为我报仇吗?”
他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她在说什么。
“臣妾的脸,真的好疼。”她眸光幽冷,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意,拿起他的手,直接覆上她的面具,“你摸摸,能感受到吗?”
他指尖一颤,仿佛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她,阴沉神秘。让人捉摸不透。
“王爷感受不到的......”她眼中掠过一丝悲痛,眉头紧锁,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双目犀利冷漠,唇角冷冷一勾,“可他能。”
他双目一紧。
“我为何不能与他联手?”她紧紧盯着他,带着深深的嘲讽,“就因为我是你的妻?”
说罢,她又笑了起来,转过身,慵懒而带着一丝迷人的气质,“连世人都知道,我只是你段君墨的一条狗,钻狗洞,住狗棚,这些你都忘了吗?”
她坐到石桌旁,看向他,“你们是同母所生,你却对他狠下杀手,挑断他的筋脉,现在他还在轮椅上,你难道也忘了?”
“这就是你们联手的理由?”他冷静地看着她,滔天怒火,忽然化作了一声无言的叹息。
她轻轻揭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暗红色的长疤,从眉间到下巴,如一条长长的蜈蚣,爬上了一张绝美冷艳的面庞,阴冷而骇人。
看着她的脸,他眉头微微一紧,眸底闪过一丝疼惜,稍纵即逝。
放下面具,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迫使他直视自己的脸,红唇一扬,一字一句道:“不,我与他联手,就是与你为敌。”
“凤灵夜!”
他紧紧握着拳头,浑身散发着冷冽而凌厉的气势,从没有人敢这样挑衅他。
“我的疤,去不掉了。”她抬眸看着他,似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嗓音沙哑,“除非她死。”
他倒退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凤眸复杂而愤怒,“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那就看是她先死,还是我先死。”她红唇微启,语气云淡风轻。
他胸口气得微微起伏,盯着她坚定而又沉静的杏眸,良久,他才道了一句,“你不要后悔。”
说罢,他便走出了后院。
两个人不欢而散。
看着他盛怒而去的背影,她软身坐在了石桌旁,手指轻轻抚着放在桌上的面具纹路,神色莫测。
似想到什么,她双眸忽然一紧,立刻起身出了太医院,招呼也没来得及打。
出了宫门以后,她坐上马车,飞快地赶往百善堂。
此时,宫姬月正在百善堂处理事情,一看凤灵夜居然不当值就跑回来了,意识到出了事,立刻跟着她进了后院书房。
“你快去将清倌馆里的眼线全部撤走,散布出去的那些眼线,能撤就撤!”凤灵夜沉声交代道。
宫姬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她神情凝重,便什么也没有问,立刻去了清倌馆,与此同时,迅速发出消息让分散出去的眼线找办法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