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劳累,皇上吃过午饭以后还要午休,便遣散了众人。
队伍中的段懿轩,这才得闲抽空,找到了凤灵夜的院子。
桃夭一看是太子殿下,当即吓得赶紧要下跪行礼,却见段懿轩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王妃呢?”
“你还真把这儿当百善堂说来就来了?”院子里,凤灵夜让宫姬月推着轮椅走了过来,杏眸含笑。
段懿轩看着她受伤的腿,一向清淡温润的神色,竟有些凝重。
凤灵夜知道他这是生了气,笑着宽慰道:“不过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想必过一两月就能走动了。”
听着她的宽慰,段懿轩也未解气,而是微微蹙眉,语气担忧,“若有什么难处,与我说便是,不可一人独自逞强,让人欺负了去。”
“你放心吧,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凤灵夜哭笑不得,竟还有嫌她不够麻烦自己的人。
段懿轩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随她一起坐到石桌旁,看了一眼对面连绵不绝的高峰,语气温润,“这里不比王府,更不是皇宫,行动自由,也没人说规矩,你怕什么?”
“清者自清,我可没什么好怕的。”凤灵夜秀眉微挑,替他倒了一杯凉茶,“百善堂那边一切还顺利吗?”
“生意好得很,凤老板不比担心。”段懿轩拿起茶盏,轻轻一闻,“果然还是商璃这儿的绿茶香。”
“据说你们与商璃从小就要好,这商璃究竟是何许人,竟能与你们的关系如此亲近?”凤灵夜好奇地问道。
她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了一个风流洒脱的声音。
“我商璃就是一个俗人,难得王妃还惦记着鄙人。”
凤灵夜和段懿轩闻声一看,只见商璃穿着一袭紫袍,一手摇着折扇,悠闲地走了过来。
坐到段懿轩身旁,便觑了他一眼,“好说我们也有半年不见了,你这一来,就到了王妃的别院,也不来看我,实在叫人伤心。”
凤灵夜听了也当没听见,只给他倒了一杯茶。
段懿轩神态自然,也不搭话商璃,而是转向凤灵夜,啼笑皆非道:“他没什么神秘的,就是一个喜欢走关系的商人,一来二去,我和七哥便与他熟了。”
“什么叫走关系的商人?”商璃不乐意了,“我可是一个凭着真本事做生意的正经商人。”
看得出来,段懿轩和商璃的关系要比段君墨亲近许多。
也不怪商璃,段君墨给人确实比较难以接近,能算是他的一个朋友,已经很难得了。
二人就在凤灵夜的别院里叙起了旧,凤灵夜则成了伺候茶水的丫鬟,却也没说什么,静静地听着这二人谈笑风生。
没过多久,一名面生的婢女来到别院门前,桃夭立刻过去询问:“你找王妃有何事?”
“我是二皇妃身边的贴身婢女,二皇妃一路奔波,许是动了些胎气,又忘记了带大夫,听闻王妃会医术,于是特命奴婢过来寻一个药方。”婢女还算恭敬地说道。
桃夭微微蹙眉,这些人真当自己是主子,把王妃当下人一样呼来喝去?
婢女见桃夭面露不满,笑道:“姑娘快去通传吧,二皇妃那边可耽误不得。”
桃夭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将话传给了凤灵夜。
凤灵夜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不给,显得不近人情,给了,万一出了事,又要担责任。
段懿轩和商璃恰好也在,桃夭这么一说,段懿轩便看出了里面的门道,唇角微微一扬,嗓音温润,“你去拿笔墨来。”
“你这是做什么?”凤灵夜诧异地看着他。
他淡然一笑,“我也是大夫,安胎药简单,我也会开。”
“这事与你无关,我自有应对。”凤灵夜看了一眼桃夭,示意她进屋拿笔墨。
不一会儿,桃夭便将笔墨拿了过来,却见凤灵夜一挥而就,字迹娟秀而不失大气。
段懿轩仔细一看,凤眼略过一丝疑惑,“这是安胎的药膳?”
凤灵夜从容一笑,将药方递给桃夭,“你亲自下去做药膳,做好以后再亲自端给二皇妃。”
桃夭不傻,这明摆着二皇妃想陷害王妃,王妃不但不懂得避嫌,还事事亲力亲为,这不是叫人抓把柄吗?
“去吧。”凤灵夜微微颔首,目色镇定。
桃夭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药方,然后告诉门前等待的婢女,说熬好药以后自会端过去,婢女一听,省了这么多事,自然欣喜地应下了。
接着,凤灵夜继续和段懿轩闲谈。
商璃一看,不禁有了一丝好奇,都说战王府里的王妃心思玲珑剔透,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明知是局,还能沉着以对,毫无慌乱之色,就凭这份胸怀,就叫人另眼相看。难怪就连那根木头,也被迷了去。
时辰差不多以后,凤灵夜看了一眼宫姬月,宫姬月便弯下腰,将耳朵凑到了她唇边。
两个人耳语一番以后,宫姬月便下去了。
一时,商璃对接下来的事情愈发期待了。
他后院的女子虽然不多,却也不少,但内院的战况比起段君墨的后院,却是小巫见大巫,这种精彩的勾心斗角,是见所未见。
果然,桃夭将药膳送过去,不到半个时辰,二皇妃那边就出事了。
桃夭一脸冤屈地跑到院子,一副“你看吧,那贱人就是想要害王妃你”的表情,愤愤地说道:“王妃,二皇妃喝了桃夭做的药膳,现在躺在软榻上一个劲儿地吼肚子疼,要死不活的。二皇子看了,让王妃立刻过去给个说法!”
凤灵夜的神色镇定,看向段懿轩,“幸好这事没让你插手,否则你现在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段懿轩失笑,目光宠溺,“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商璃坐在二人身旁,怎么突然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