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王爷最后一遍,”她打断庄南烟话,目光紧紧盯着段君墨,“你信我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移开了目光,凤眼深邃而复杂,“凤灵夜医术不精,以致沁妃过敏,现本王命令,立刻跪到兰香阁外,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起身。”
凤灵夜死死咬着唇角,随即朝他一拜,“臣妾,领命。”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反驳一句,只问了段君墨这么一句话,便悄然地离开兰香阁,跪在了大门外。
一时,整个房间里,都洋溢着一种胜利和得意的气息。
唯独庄南烟看着段君墨愁眉不展的脸,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赢了她。
长夜漫漫,夜凉如水。
兰香阁外,凤灵夜孤零零地跪在那里,宫姬月伴随她左右,她不言,他便不语。
她的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她若要反,谁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若不反,咬着牙却比谁都能忍。
可今夜他却不明白,为何她要忍?
夜风,越来越大了,月色逐渐被乌云覆盖。
大风吹起她一头及腰青丝,美艳不可方物,一双清冷的杏眸,倔强而淡漠。
没多久,闪电便随着雷声,穿透云层,一声又一声,咆哮着宣泄着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滂沱大雨,顷刻袭来,声势浩大。
雨幕中,她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脸颊流淌,她却纹丝不动地跪着,仿佛这样才能洗刷去她唇上的脏污。
这一吻,是烙印在她心口的一道疤,让她感到恶心。
段君墨,配不上她的爱,更配不上她的吻。
她紧紧捏着拳头,睁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清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看着他如何与另外的女人耳鬓厮磨,看着他如何对她倾尽所有的柔情,看着他对自己表白了心迹却又狠狠抛弃!
这一吻,这一巴掌,她凤灵夜会永远牢记在心,总有一天,她会狠狠还给他!
兰香阁内,听见外面风雨大作,段君墨立刻想要出去。
不料他刚一起身,就惊动了还未熟睡的庄南烟,只见她纤细的手轻轻拉住他的,“王爷,你要去哪儿?”
他动了动唇角,眉头紧锁。
“王爷,南儿哪儿也不想你去,你今夜就陪陪南儿好吗?”她将头靠近他,期盼地望着他,语气软糯带着哀求。
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窗外,但又重新坐到了床边。
“王爷,外面下那么大的雨,要不要让姐姐进屋?”她看出他的心思,喃喃问道。
他薄唇紧抿,最终还是狠心地没有下令。
兰香阁外。
暴雨下得太大,排水沟来不及排水,很快淹没了凤灵夜跪在地上的膝盖,头发紧紧贴着她的脸,雨水就像小溪一样顺着流淌。
慢慢的,她开始细细地颤抖起来,先是牙齿,接着是手脚,最后全身都开始打起了冷颤。
宫姬月看不下去了,紧紧捏着拳头,“我带你走!”
只见她死死咬着牙齿,摇了摇头。
她能去哪儿?
势力刚刚稳固,她又岂能有退路,一走了之?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了大雨的冲击,加之不分日夜的忙着百善堂的事,身子早已吃不消,眼前忽然一暗,她便倒在了雨水弥漫的地上,雨水灌进口鼻,狼狈不堪。
坐在房梁上的冷鸢一看,急忙飞身跳下,来到段君墨跟前,“主子,她昏倒了!”
段君墨眼眸一震,放开庄南烟,急忙冲了出去。
漆黑的雨幕中,只见雨水淹没他的小腿,他一贯沉稳的凤眼里,竟闪过一丝焦急,看向四周,却没有看见那抹倔强的身影。
庄南烟顾不得下这么大的雨,也跟着跑了出来,慌乱地喊着他的名字,“王爷!王爷你在哪儿?”
一夜高烧,加上呕吐过敏,哪里经得起这般冰冷的雨水,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简萝一看,吓得立刻过去扶起她,“沁妃,沁妃!”
嘈杂的雨声里,段君墨仿佛听到了简萝的声音,这才退了回来,看到倒在雨里的庄南烟,立刻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回到了屋子里。
庄南烟一回屋,就害怕地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求着,“王爷,你别离开南儿了好吗?南儿好怕......”
他打湿了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愈发显得冷毅,他轻轻拍着拍着她的手,柔声哄道:“好,我不走。”
见庄南烟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他才转向冷鸢,“快去百善堂看看。”
冷鸢点头,转眼消失在了雨幕中。
与此同时。
大雨里,宫姬月抱着昏迷的凤灵夜,顶着大雨,一路冲往百善堂后院。
掌柜的被惊醒,出门一看,当即吓坏了,赶紧派人将住在院子里的大夫叫醒,然后让翠红准备热水和木桶。
掌柜退出房门以后,宫姬月也跟着想要退出来,不料翠红一把拉住她,“你快来扶着,我来给她擦擦身子,然后换上干衣服。”
宫姬月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