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烟一走,段君墨就像等着的一样,敲响了房门,“在吗?”
“今日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臣妾累了,王爷请回吧。”她看着门框上倒影着的高大身影,语气恭敬,却没有什么表情。
段君墨也未硬闯,站在门口,低低地问了一句,“你伤势如何,可严重?”
“只是一些皮外伤,让王爷挂心了。”她声色恭敬,却带着一抹冷淡的疏离。
段君墨能够听得出来,他沉默了半响,双眸空寡,“没能亲自相救,是我的错。”
凤灵夜瞳孔一紧。
这是第一次,他以“我”自称。
当她抬起双眸,再度看向门框时,那抹高大颀长的身影,已然离去了。
她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她缓神之际,突然,窗口发出一阵响动。
“啪”的一声,立刻将床上的凤灵夜惊动,她转头一看,正准备喊宫姬月了,却看到了冷鸢。
只见他端着一个食盒,由于从窗外冲进来,导致半跪在地,弹了弹膝盖上的灰,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这是,王爷今天晚上给你准备的晚饭。”他将食盒放到桌子上,指了指。
“客栈后厨自有人准备,你拿下去吧。”凤灵夜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
冷鸢看不懂这两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摸着脑瓜问道:“你们以前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生份了?”
凤灵夜顿时一噎。
见她不说话,他就将饭盒打开,然后一一摆在了饭桌上,接着又将整个饭桌,直接搬到了床边,“王爷说了,你现在生病了,要是吃那些大锅饭,身子恢复得不好,会留下很难看的疤!”
凤灵夜眉头一颤。
“王爷还说了,你要是不吃这些饭,他就扔了,”说着,他又一副看穿的表情,补了一句,“王爷肯定不会扔的,他就是吓唬你!”
凤灵夜嘴角一抽,见自己不吃,冷鸢也不好交差,只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冷鸢见她吃了,这才释然地飞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嘀嘀咕咕,“主子也是的,送个饭还让人家走窗子。”
两日以后,陆知县备好马车,队伍兵分两路,一路带着伤者回京,一路继续往江阴山前进。
此次刺杀行动,已经调查清楚,就是夏国亡命徒组织的,目标只有皇上一人,趁着围猎展开的偷袭。
由于御林军的及时守护和反攻,伤员人数虽多,但伤及性命的却不多,所以这次围猎还是照常进行。
因此,整个队伍抵达江阴山脚下时,多花去了两天。
为了透透气,加上山路滑石较多,大部分都选择下了马车,徒步上山。
一下马车,原本静悄悄的山路上,便热闹了许多。
没走多久,就见后方一个身着皇子锦袍的男子,缓缓走到了段君墨身旁,他面容冷峻,脸庞线条棱角分明,和段君墨有三分相似,却比他少了一分沉稳,多了一丝外放的嚣张。
“七弟,听闻弟媳立了大功,可喜可贺呀!”四皇子段瑞朝着他拱了拱手,接着,飞扬的眉目瞟了一眼他的身后,却只见庄南烟,不见凤灵夜。
段君墨面无表情,只冷冷地回了一句,“这都是她应尽的职责,不敢邀功。”
“得了吧,七弟,那一天,谁又尽了自己应尽的职责?”段瑞懒洋洋地笑了笑,“我的七弟媳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段君墨薄唇微抿,似乎不想再搭理他。
段瑞视线转了一圈,重新又落到了庄南烟身上,“你又是谁?”
“见过四皇子,我是七皇子的侧妃。”庄南烟不失温婉地回道。
段瑞冷冷地勾起了唇角,微带嘲讽,“你一个侧妃,不在队伍后面待着,抢我七弟媳的位置,可知‘礼节’二字?”
“四哥,可是要与本王论位置?”段君墨凤目微沉。
段瑞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是皇上赐封为王的唯一一个皇子,要不是他倾覆了夏国,这个位置又岂会轮到他一个七皇子来坐?
他懒洋洋地轻哼了一声,双眼半眯,略带警告,“大理有很多王爷,可皇上却只有一个。”
“四哥说得在理。”段君墨不咸不淡地回道。
几句下来,段瑞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便也没有再继续争论下去。
他的好戏,还在后头。
在傍晚时分,大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在一月以前,这里就布下了重兵,因此大家也不会担心再发生突袭的事了。
各位主子在营帐中休息了一阵以后,便开始转移到了室外。
经过下人们的打理和安排,这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以供皇上和皇后休憩,其下则是等级森严的桌椅顺序,分别供各位大臣、皇子们宴饮,在各个男子的后方,才是女眷们的位置。
在宴席的旁边,有一块空场地,这里摆满了箭靶、擂台和各类武器,想必是今夜为了考核各个年轻子弟而准备的。
大臣、皇子们先到,没过多久,皇上和皇后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卿家一路奔波,辛苦了。”皇上举起一杯酒,面带微笑,“这杯酒,就当是朕敬给大家,以表达朕的一点慰藉之情。”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缓缓站起身子,握着酒杯,脸上挂着宽厚的笑容,“皇上客气了,为皇上鞠躬尽瘁,是臣等应尽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