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烟见凤灵夜也在,赶紧咳嗽了一声,她这才悠悠地看向凤灵夜,“没瞧见姐姐也在,适才的话,可不是说你的。”
“无妨,”她莞尔一笑,接着抬起双眸,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瑶妹妹在后宫学得如何了?”
席雪瑶得意的脸,瞬间变得扭曲起来。
“吃饭吧。”段君墨淡淡地说了一句,接着开始为庄南烟布菜。
庄南烟一副小媳妇的羞涩样儿,“王爷,这么多人在,还是让妾身伺候你吧。”
说着,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席雪瑶一看,也没有生气,转而嘚瑟地看向凤灵夜,“姐姐,宫里的嬷嬷说了,夫为天,你瞧沁妃妹妹多懂事,看来你也多得学学。”
凤灵夜淡然一笑,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麻辣红烧鱼,最后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缓缓地放到了段君墨的碗里,柔柔地说了一句,“夫君,请慢用。”
在座的女人们一看,当场就傻了眼。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最讨厌吃辣,王妃这不会是故意的吧?
段君墨握着筷子的手指一颤,看着这块鱼仿佛犹豫了许久。
“王爷,还是吃点清淡的好。”庄南烟接着去夹水煮豆腐鱼里的鱼肉。
可她还没有夹到,就见段君墨竟然夹起那块红彤彤的鱼肉,放进了嘴里,最后面无表情地吃了下去。
一时,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唯独席雪瑶仿佛什么也没有觉察到,只觉得那块被段君墨吃下去的鱼肉十分碍眼,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开始开心地讲道:“这后宫就是不一样,虽然规矩严格,但里面的东西却是百年难得一见,这次进宫,也算是开了眼。”
她这么一说,底下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妾们,纷纷热闹地追问起来。
谁知她根本不给脸,反而看向凤灵夜,“尤其是浣衣局的那位洗衣婢女,脾气又臭又硬,跟府上某个人一模一样,竟敢给我难堪,我便让人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
凤灵夜心里的某根弦仿佛被牵动,当时脸色就变了。
席雪瑶满意地看着她的故作镇定,于是又说道:“结果你们知道后来她怎么样了吗?她痛不过,于是就跪在我面前,拼命给我磕了二十多个响头,我看她磕得头破血流,怕出了人命,这才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
“这就是你进宫学的规矩?”低沉黯哑的嗓音,忽然冷冷地问道。
席雪瑶一惊,对上段君墨平静却深邃的眼,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我吃饱了。”凤灵夜淡淡道,接着,从怀里拿出那块粉色的丝绸绣帕,装作“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动作,同时,目光不经意地将每个人脸上的瞬间变化记在了脑海里,起身,离开了偏厅。
席雪瑶仿佛并没有什么太多变化,只鄙夷地哼了一声,“真是越来越娇贵了。”
回了西苑。
凤灵夜便拿出那块绣帕,递给宫姬月,“你拿去给懂行的绣娘看看。”
宫姬月嘴角一扬,并未接过绣帕,而是来到窗前,轻轻一吹口哨。
只见一道黑影,瞬间落在了凤灵夜跟前。
凤灵夜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黑衣,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冷静犀利的眼睛。
“这是你的小情人?”她蹙眉看向宫姬月。
宫姬月真端着一杯凉茶,闻言,差点喷出来,“我可没有这样的爱好,她是我以前养的杀手,晓芳。”
凤灵夜微微颔首,便将绣帕递给她。
她话不多,接过以后,便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凤灵夜看向窗外,这才发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什么时候,段君墨将外面的暗卫撤了?”
“就在你对婢女说,这辈子他也别想得到你信任的时候。”宫姬月坐到太师椅上,慵懒地翘着脚。
闻言,凤灵夜没有太多感动,反而觉得嘲讽,如果他对庄南烟一心一意,对她冷漠绝情,她反而会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晓芳拿着绣帕回来了。
“属下直接去了京都最有经验的绣娘那儿,她说自己见过无数的绣图,唯独这个没有看过,便说这极可能是宫里的东西绣样。”她沉声禀报道。
“劳烦了。”凤灵夜接过来以后,晓芳便退下了。
凤灵夜稍作思索,便对宫姬月说道:“我要进宫一趟。”
“这么快?”他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子。
凤灵夜微一颔首,便将绣帕收好,让他备马,马上进宫。
当她抵达乾明宫时,皇后正在午睡,她只得在大厅候着。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皇后这一个才由宫婢们伺候着起了床,见到凤灵夜有急事,不禁叹道:“你有急事,让人唤醒本宫即可,何必在这儿干等?”
“娘娘身体为大,妾身的事情微不足道。”凤灵夜莞尔,接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粉色的绣帕,递给了一旁的宫婢,“想必娘娘也听说了百善堂出事的事情,妾身来,不是想让娘娘为我主持公道,而是想将背后的真相大事化小。”
皇后一听,便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宫婢将绣帕递到她眼前,她只看了一眼,“这?”
“这是张氏生前的东西,可又不是他该有的东西。”凤灵夜委婉地说道。
皇后目色一沉,转向宫婢,“立刻叫司制局里的掌司,悄悄来见本宫。”
宫婢颔首,赶紧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司制局里的掌司就赶到了,拿着那块粉色的绣帕查看了一番以后,当即回道:“这块绣帕,确实出自我们司制局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