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消息比暨城晚了些,可是,却是知道的不必暨城的少。
好吧,她没想到这点。
楚胤沉声道:“不过幸好我去了,否则,现在都还真的以为谢蕴真的死了。”
傅悦闻言大惊,直接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谢蕴还活着?”
楚胤低声道:“只是猜测,但是可以肯定,那具尸体不是谢蕴的。”
“怎么会?明明北境来的消息说……”
楚胤鼎鼎的看着她,面色如此郑重:“是真的,我亲自检查了那具尸体,虽然容貌和尸身都已经腐烂难以辨认,许是有人从中作梗以假乱真,尸体身形几乎一致,辨不出真伪,可是你忘了么?谢蕴的脚。”
傅悦愣在当场,那会中忽然涌现出一件尘封多年被她忽略的事情。
其实几乎很少有人知道,谢蕴的脚与常人有异,他的右脚中间的脚趾骨头形状与常人不一样,天生就有点扭曲变形,说是里面的骨头形状如此,所以连带着脚趾也不整齐,可是并不是很明显,也没有人注意到,怕是他身边伺候的人也不会知道,毕竟他不太喜欢有人伺候他,洗脚都是自己来,可与他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的楚胤却是知道的,如此,傅悦便也知道了。
“所以?他真的没有死?”
楚胤道:“此事我如今也不能完全笃定,但是既然那具尸体不是他,那他就有活着的可能。”
“那你说会不会这件事是他将计就计的局?或许他……”
楚胤立刻否决:“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当时的情况,他怕是也做不了。”
谢蕴不会拿自己的命和家人的担忧来设局,且当时得到消息说十公主和孩子都死了,他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就连他们原定的计划他也都顾不上了,只想着回来,何况,他当时是重伤失踪的,身边保护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条件也不允许,以他的性格,但凡活着,有一点可能,他爬着也会爬回来。
可如今,有一具足以以假乱真的尸体在混淆他的消息,他却不知下落不知生死……
傅悦点了点头,一脸沉重的道:“那看来,他要么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要么就是被人带走了,既然有人如此费心用一具假的尸体冒充他,被人带走的可能性更大,极有可能心在还活着,且就在此人手里,否则没有必要如此设局,可是……若是如此,那谢世伯和婉清岂不是……”
白白遭此大罪了?
楚胤这才问及:“我都还没问,谢世伯和十公主如何了?”
“谢世伯还好,病情虽尚未痊愈,可也爱能稳得住,可婉清……现在还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吊着一口气罢了,孩子虽然生下来了,可也先天不足,瘦弱不堪,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楚胤颇为惊讶:“她生了?”
傅悦这才想起,十公主已经生了的消息她封锁了,楚胤这些天又一直在奔波,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傅悦抿着唇咬着牙道:“嗯,初十那一夜生的,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婉清身边安插了人,竟趁着那也荣王起兵的乱局告诉婉清谢蕴死了,婉清受了刺激早产,差点活不下来,幸好小师父和舅舅联手,才勉强保住他们母子。”
楚胤闻言,面色沉凛下来,十分难看,本就充斥着血色的眼睛,涌动着慑人的杀气,手握成拳咯咯作响。
傅悦瞧着他,突然伸手拉着他攥成拳头的手,却是问他:“你多少天没睡觉了?”
楚胤眼中的冷芒瞬间散去,顺着傅悦的问题想着,却没有回答。
“说话。”
他见她神色如此严肃凌厉,只好低声道:“六日。”
“说实话。”
楚胤老实道:“这是实话,在崇山休息了一夜,从南境启程到崇山的一路上,也有休息。”
但是,他还是奔波出了一身风尘沧桑和一脸憔悴疲惫,不仅满脸的胡渣子,眼睛也跟充满了血色一般泛着红光。
傅悦咬着牙绷着脸看他,颇为懊恼的开口:“楚胤,你……”
刚开口,要骂的话到嘴边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想想他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她再生气,也还是无法指责什么,愤愤的扫了他一眼后,她不甘又无奈的叹了一声,站起来出去吩咐人准备沐浴的水和膳食,让他沐浴用膳,再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得等他养足精神醒来再说,如今也没什么急事需要他的。
楚胤到底理亏,便也随着她安排做了,而且,他这半个多月来都在奔波,是真的又累又困,若非强撑着,如今倒头就能睡死过去。
没有让人伺候,傅悦亲自给他洗澡,他也没拒绝,似乎还颇为惬意,经过一番清洗整理,除了眼底下的暗影和眼中的血红之外,瞧着算是顺眼多了,又盯着他吃了些东西,傅悦才让他睡下,他许是太困了,一直死撑着,刚一躺下,人就沉沉的睡死过去了。
连拉着傅悦一起睡的精力和心思都没有,可见有多累。
楚胤回来的悄无声息,冯蕴书知道过来的时候,楚胤都睡得跟猪一样了。
也没指望叫醒他说话,因为该说的傅悦都能说了。
到底谢蕴死讯大家都接受了,如今又不知道是不是如她所料一般,她没有告诉冯蕴书,也打算先不告诉谢夫人,免得她抱了希望以后又得失望,其他人就不可能了,一切等楚胤醒来安排人去北境追查谢蕴的下落再说。
听完楚胤不到二十天就从南境去了一趟崇山再返回处境,算算十日,都知道楚胤这一趟是怎么过来的,不由得拧紧了眉,颇为心疼:“也难为他了,到底是多年的兄弟,得知谢蕴的死,想去一探究竟也是正常的……”说着,见傅悦绷着脸,继而又道:“臻儿,你也别生他的气啊,谢蕴死了,他心里怕是很不好受,等他醒来,怕也只有你能宽慰他了。”
傅悦一笑:“大嫂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真的气他?”
她是真的不生气,一开始是有些恼他,可比起恼他,更多的是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啊,平白无故的不给丝毫音讯,不过,如今也能理解,他这一路上都着急担心才能连给她写信都给忘了。
第34章 兄弟见面,谁更可怜
谢蕴与他从小就认识,是一起长大的,就跟聂禹槊一样的情义,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听闻谢蕴死了,他如何能镇定得住,而且,他知道她在暨城怎么着也不会有危险,所以,自然也是顾不上了,确认尸体不是谢蕴之后,猜到暨城即将有乱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冯蕴书揶揄道:“就算不怪,刚才怕是已经和他闹过一阵儿来吧,瞧你眼睛又红又肿的,铁定是哭过了的。”
傅悦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抿着唇,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眉眼鬓角,,闷着头有些腼腆的笑着,倒是没否认。
虽然刚经历了一场叛乱,中秋也没什么好过的,可还是得吃个团圆饭,也要好好安抚犒劳一下府中上下的人,所以冯蕴书很忙,没多久就去张罗今晚全府的夜宴了。
她一走,傅悦才想起来没看到楚青等人,问蒙筝:“王爷是自己回来的?”
“回公主,也不是,还有几个精锐暗卫一道,不过他们都和王爷一样疲累不堪,已经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