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眸光微闪,低声道:“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亲人,不能再失去你了!”
楚胤怔愣住,随即心中倏然一痛,忙撑着身体要起来,可刚起到一半,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剧痛立刻蔓延全身,他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倒吸了一口气。
“嘶!”
傅悦见状,都顾不上失落难受了,立刻急吼吼的道:“你干嘛啊?伤成这样哪里能起来啊,还不快快躺下!”
说着,便扶着他躺好。
傅悦顾不上与他多说话,立刻扒开他的衣服一看,果然伤口正在沁血。
傅悦见状,瞳孔一缩,眼中尽是心疼,却还故作凶恶的瞪着他道:“楚胤,你就是欠打!”
说完,也不搭理他了,急急忙忙的下床去找药和纱布,可许是心中气恼,临了还踢了楚胤的小腿一脚。
楚胤:“……”
这个时辰了,也不好惊动别人,傅悦便只好自己给楚胤换药包扎,幸好她懂得这些,倒是没什么难度。
只是,她仿佛是心里有气,有些不太温柔,在不让他伤势加重的情况下,给他折腾了点。
楚胤又只能默默的受了。
正在上药,傅悦这才想起什么,抬了抬眼皮看着他问:“对了,你昨日出去折腾了一天,伤成这样回来,怕是还不知道暨城内发生了什么吧?”
楚胤原本在忍着痛,闻言也顾不上痛意了,一头雾水的挑眉问:“昨日?发生什么事了?”
她凉幽幽的道:“我们的干女儿出生了!”
楚胤:“!”
傅悦又道:“不过现在这个算不得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皇帝下诏赐婚给裴笙和安国公的幼子云筹了!”
楚胤一惊:“什么?”
“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楚胤拧紧了眉,苍白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怎么这么突然?”
傅悦道:“是挺突然的,他直接让人出宫宣读诏书,就连皇后都是后面婚讯传开了才知道,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诏书刚下,就传遍了整个暨城,拦都拦不住!”
楚胤面色凝重,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傅悦想了想,有些自责的道:“不过也算不上毫无征兆,那日在荣王府,安国公夫人就忽然接近裴夫人她们说话,夸了阿笙,只是我当时想着她可能会因为赵拓的死不安好心,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也没想到皇帝在赵拓的事情之后,还不死心的来这一出,是我失策了!”
她当时猜到了安国公夫人的举动异常,却只想到会对裴笙不利,却没想到是这样,若是能想到这一点,兴许就能阻止了。
楚胤道:“这怪不得你,原本经过先前的事情,我们都没想到他黔驴技穷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故伎重施!”
傅悦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楚胤这才问:“裴家现下如何了?”
傅悦道:“裴侯爷许是得知之前的事,已经在回来的途中,应该不日便抵达暨城,想来皇帝是知道裴侯爷要回来,才赶在他回来之前定下此事,裴夫人和裴开怒极了,因为这件事,谢荨才受惊早产,还好母女平安,只是这桩婚事已经板上钉钉,怕是不好处理,而且皇帝这次这么做,也是借机羞辱裴家!”
楚胤皱眉问:“怎么说?”
拿起剪子剪断纱布,然后帮楚胤拉起衣服,傅悦一心两用:“那被赐婚与裴笙的,是云弼的庶子,名叫云筹,在此之前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名不经传的,也不晓得才貌品行如何,可不管如何,到底是个庶出之子,因为这事儿,裴夫人气得摔了茶盏!”
楚胤闻言,微眯着眼,喃喃念起了这个名字:“云筹……”
傅悦沉声道:“我让楚安派人去查了,这个云筹挺神秘的,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么个人,也是这次云弼回来才跟着一起回来的,可却没有出现在人前过,怕是若不是这次赐婚,我都不知道云弼还有这么个儿子!”
云筹二十一岁,跟她差不多大,可当年云弼曾带着妻儿去庆王府拜访,她记得当时也就跟着三个儿子,没有这个云筹,这些时日,也确实没听过这个人。
按理说,云弼现在这个身份地位,他的儿子不至于这般名不经传吧……
楚胤道:“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傅悦也不意外了,包扎好伤口,一边帮他拉好衣服系好衣带,一边问:“所以,你怎么看?”
楚胤想了想,道:“我明日让人传消息去北境,详查这个云筹!”
傅悦却摇了摇头道:“如今这个云筹如何不紧要,最重要的是裴笙不能嫁去云家,否则有她苦头吃,只是这桩婚事到了这个地步,想要解除难了,得好好想办法才行。”
楚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这些如今也只有等裴叔回来再说了。”
傅悦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楚胤眯着眼,意味深长的笑道:“不过,他最近对裴家步步紧逼,看来是太过顺心,以至于得意忘形了!”
傅悦挑眉:“所以,你是想给他添点堵?”
楚胤却没多说,只有几分虚弱疲累的道:“你别管了,现在离天亮还早,你快把这些东西弄走,上来睡觉。”
傅悦见他确实是没什么精神了,想着他伤重,醒来又说了那么多,耗费了不少精力,有些撑不住了,她也有些困意,索性也不多问了,急忙把包扎的东西弄走,然后扶着他躺好,自己也上了床榻里边,躺在他旁边继续睡。
楚胤见她躺的离他有一截胳膊的距离,当即蹙眉:“睡那么远作甚?过来些。”
平时都是睡趴他怀里睡的,今夜他有伤在身是没法那样睡了,可也不至于隔那么远吧。
傅悦摇摇头:“不要,我睡觉不老实,一会儿压到你的伤口怎么办?”
“没事,我不怕。”
傅悦翻了个白眼:“你不怕我怕呀,我可不想再给你重新包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