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泓惊诧不解:“傅伯伯此言何意?元泓听不明白!”
傅中齐淡淡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细想一下便都明白了!”
周元泓拧紧了眉,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了下来陷入了沉思,斟酌着傅中齐话中的意思,然后,越想脸色越是震惊。
好一会儿,周元泓面色震惊的问:“傅伯伯刚才的意思是说……华珺公主和楚王早有婚约?所以一开始与秦国联姻只是幌子?”
傅中齐没否认,而是直接颔首肯定。
周元泓继续拧着眉头沉声道:“他们早就有婚约,而且这桩婚约……也并非傅伯伯决定的?连傅伯伯您,都唯有遵循不可更改,可据我所知,楚王确实是曾有一个未婚妻,可却并非与祁国公主,而是当年秦国庆王府的小郡主,十四年前……等等!”
周元泓说着说着,忽然就不晓得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沉默下来,然后……
他脸色骤然变得古怪起来,很不可置信的样子,仿佛越想越是心惊震撼,好一会儿后,他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傅中齐。
他动了动唇,仍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急促的问:“傅伯伯,难道她……”
傅中齐微微笑着:“朕就说元泓是个聪明的孩子,总是一点就透,和你说话,可以少说许多赘言!”
若是平时得到这样的夸赞,周元泓定会笑容可掬从善如流的谦虚一下,然后玩笑几句,然而现在他却顾不上这些,只听出了傅中齐话中之意,便是肯定了他尚未出口的猜测。
十四年前,秦国庆王府因叛国罪被诛九族,整个聂氏一族就此绝灭,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轰动整个天下,周元泓当时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是知道的,而因为和祁国关系比较密切,他对祁国皇室的事情,比其他诸国还要清楚些,知道了也就是十四年前,庆王府湮灭后不久的那段时日,傅悦曾生了一场大病,此后虽被治愈却眼瞎了,一直都在养病,从不曾出现在人前。
这是第一个巧合,可哪有那么多巧合呢?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巧合,都是掩饰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而伪造的契机。
傅悦是傅中齐最疼爱的公主,若非早有了不可抹杀的婚约,若非对楚王府和楚胤知之甚深,傅中齐绝对不可能拒绝他,却把傅悦嫁来秦国,嫁给当时伤势残废的楚胤。
原来如此!
一切都是早有注定。
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想了想,又很是困惑的问:“那不知公主与傅伯伯是何关系?”
傅中齐沉吟片刻,道:“她是朕胞姐之女!”
周元泓了然。
傅中齐找了自己的同胞姐姐颐宁公主傅夕瑶二十多年,据他所知,傅中齐早年还曾委托晋国在国内帮忙找过,然而却杳无音信,十几年前,傅中齐忽然停止寻找,现在想想,倒是解释得通了。
原来如此啊!
傅中齐沉思片刻,忽然看着周元泓,一脸郑重道:“这些事情本是我祁国皇室秘事,且关乎重大,原本朕不想告之局外之人,只是你我两国为莫逆之交,朕与你父皇算是知己挚友,便也视你为侄,你既心有疑惑,朕却也不能置之不理,以免伤及你我两国交情,然则此事事关重大,且牵连甚广,还望元泓能暂时保密,此事尚不可宣扬出去,以免坏了大局!”
周元泓挑眉:“傅伯伯是真的打算对付秦国了?”
傅中齐坦然一笑:“秦国之事还用不着朕出手,朕年纪大了,这些事情都是小辈们在折腾了,朕不过是看戏罢了!”
周元泓闻言,点了点头:“若是以后傅伯伯有需要帮忙的定要开口,我晋国必不会袖手旁观!”
傅中齐笑了笑,摆摆手道:“那倒也不必,你们晋国皇室血脉单薄,情势也一直不妙,就不用掺和这些事情了,免得引火上身又是一桩麻烦,不过一个秦国赵氏,祁国和楚王府就能应付!”
南晋是七国之中最低调的一个,百年来从不卷入列国纷争,一向是明哲保身的态度,倒也不是他们真的与世无争,而是有太多掣肘和顾忌,皇室子嗣单薄是其中一个原因,再者,便是作为朝堂中央机构的长老会的掣肘和压制,使得帝王举步维艰,所以任何事都只能置身事外自保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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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周元泓笑道:“虽是如此,但你我两国终归同气连枝,父皇教导要知恩图报,当年祁国出手相救,这才保住我晋国皇室血脉不至于断绝,傅伯伯于我们晋国有恩,如今既然祁国想要报这笔血海深仇,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且傅伯伯也不必担心,这些年长老会不如往年强势了,有些忙,我们还是能帮到的!”
傅中齐只好笑道:“那就再说吧,用得着时,朕自会修书一封给你父皇!”
周元泓这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和傅中齐天南地北的侃,俩人仿佛十分投缘,每次见面,不管聊什么都聊得很投契。
然而,很快用晚膳的时辰就到了。
……
皇帝这次受到打击突然晕倒,情况比较严重,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在乾元殿候着,后妃和皇子公主们也都在乾元殿外等着,整整半日一夜过去了,皇帝都没有好转,直到第二日上午才悠悠转醒。
而他的这个六十大寿算是就此废了,不仅寿宴不了了之,原定好的满城灯火盛宴也就此搁置,并且还弄得满城风雨。皇帝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皇后守在床边,倒是有些恍惚惊诧。
不过,却也来不及说什么,皇后就叫来了一波御医轮番把脉,个个都说皇帝只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才骤然晕厥病倒,并无甚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调养一段时日就可康复,不过,暂时不宜再大悲大喜,以免雪上加霜。
然后,太医说需要静养,而皇帝暂时也不想多见人,所以,外面那些孝子孝女们等了那么久后,也只能在外头磕了头就散去了,然而,皇帝谁也不见,却破天荒的把皇后留下了。
叫外面那些人都离开后,皇帝这才虚弱的问坐在床边的皇后:“朕昏迷了多久?”
皇后淡淡的道:“现下还未到午时,姑且算起来快一天一夜了!”
皇帝默了默,才又问道:“外面如何了?”
皇后淡淡的道:“自然是满城风雨了,这一点陛下想想就猜到了,何必明知故问?”
皇帝有些不悦,深吸一口气,才无力道:“皇后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锐!”
皇后不置可否,只冷笑道:“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皇帝倒是没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