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1 / 2)

厉喝道:“这个逆子!”

赵禩走出来,见皇帝面色阴沉怒色难掩,当即走上前,揖手道:“父皇息怒,儿臣以为太子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皇帝见到赵禩面色稍霁,不过还是沉声问道:“禩儿,你这是何意?”

赵禩坦言道:“父皇,当年庆王一案的内幕如何父皇最清楚,如今沈霆叛国,以至于大秦上下旧事重提质疑不断,怕是难以善了,沈霆既然叛国,那当年他的指证就不足为信了,庆王府乃开国功臣,镇守北境百年,世代忠君,庆王当年大败北梁,后来战事失利,以至于惨死沙场,他的弟弟聂明和六个子侄全部惨死,五十万聂家军几乎全军覆没,当年说庆王府叛国本就被多番质疑,父皇斩杀了多少人才平息了那场质疑父皇应该还记得,如今沈霆都叛国了,那当年的事怕是迟早都会被提起,甚至会被推翻,父皇若是如当年一样处置沈家,以后不管如何,父皇最多不过是受人蒙蔽处事果断,错杀的名声,总比背后策划冤杀功臣好,否则,父皇宠信沈家一再包庇,那沈家的人所做的事情,都会被认为是父皇的意思,若是如此,怕是大秦必乱!”

话是差不多的,可皇帝没有方才对赵祯时的怒火,而是心平气和起来,看着赵禩问:“禩儿,你是不是认为朕当年不应该除掉聂夙?”

“父皇……”

皇帝叹声道:“朕知道对朕的许多行事你一向不赞同,你自小钦佩聂夙,还特意让朕许你去和聂夙学骑射,他的死,你一直耿介于心!”

赵禩不否认,只垂眸道:“父皇恕罪,儿臣对庆王确实一向敬重,只是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秦,儿臣不敢心怀不满!”

皇帝哼笑:“即便如此,你心里还是对朕有怨,你自小对聂家那个丫头格外喜爱,朕当年除掉聂家,那丫头也一起死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忘不掉她!”

第90章 少年情意,寄予厚望

赵禩蹙着眉头,似乎有些不耐,情绪略有不顺,淡淡的道:“父皇,不要说了……”

皇帝却并未依然闭嘴,而是淡淡的道:“你是朕的儿子,你什么性子朕清楚得很,打小你就瞧不上那些矫揉造作的闺阁女子,却对聂家那个小丫头另眼相看,当年你让朕把你送到聂夙身边让他教你骑射,其实是想要接近那个小丫头,朕若是没猜错,倘若聂家还在她没死,等她长大了,你定会为了的到她不顾一切,自从她死后,你就与朕有所疏远,你心里在怪朕,怪朕让你永远失去了她,可是禩儿,既然今日提起这事,朕便与你说实话,朕容不下聂家,除了朕厌恶聂夙,也是因为你的这份心思,她死了就死了,你记着她也只能记着,可她若是活着,那她必然就是大秦的红颜祸水,你是朕最寄予厚望的儿子,也是我大秦未来的君主,绝对不能是一个情种,你要做的是一个没有弱点和私心的帝王,你的身边可以有很多女人,但是,不管是你的身边还是你的心里,都绝对不能有一个可以成为你致命弱点的的女人!”

自古以来,一个帝王一旦生情,那就是朝堂乃至于天下的大祸,这并非言过其实,而是实话,赵禩自小就对聂兰臻很不一样,对这个儿子,赵鼎是很了解的,他自然知道自小扎在心底的情根,如若不除,将会毁了赵禩,所以,除掉庆王府,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也是为了这个儿子!

赵禩闻言,面色有些波动,不过还是面无表情的道:“父皇确实高瞻远瞩,儿臣惭愧,远不及父皇深谋远虑!”

这句话是真心还是敷衍,虽然听语气听不出来,可是按照赵鼎对这个儿子的了解,岂会不知道他这句话带着讽刺之意。

皇帝却没有生气,而是语重心长的说:“如今与北汉的战事快了了,如若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议和,老六再过不久便会回来,楚贵妃已经为老六选了个王妃,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司马慷的孙女司马静,她已经上表让朕赐婚,朕已经允了,待老六回来便给他赐婚,接下来便是你的了,禩儿,你也该成婚了,朕已经为你选好了正妃人选,是裴家的小女儿,还有两个侧妃和几个妾室,也都是朝中重臣之女,这些女人都将对你的将来大有裨益,你切不可推脱!”

赵禩闻言,当即揖手道:“父皇,儿臣还不想成婚,更不需要靠女人巩固帝位,请父皇切莫再忧心此事!”

皇帝蹙眉,阴阴沉沉的看着赵禩,面上终于有了些许怒意,淡淡的问:“禩儿,你可知道现在是何局势?”

赵禩没有说话。

赵鼎淡淡的道:“朕已经老了,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铺路,荣王和太子正是斗得激烈,但很快就会见分晓,你应当明白,他们谁胜谁败都不重要,到最后都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朕用牺牲两个儿子甚至更多的儿子的代价,以及冒着大秦大乱的风险来成全造就你,只希望你切莫辜负朕的一片苦心!”

赵禩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皇帝,双眸坦诚锐利,平和低缓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隐忍压抑:“父皇,儿臣从来没有让您做这些来为儿臣铺路不是么?一直都是您自以为的成全造就,儿臣自幼就被您寄予厚望悉心栽培,可您从来没有问过儿臣可想要您给的这一切?儿臣不会娶这些女人,也不想靠她们来巩固自己,在儿臣心里,只有一个人配做儿臣的妻子,可她已经被您送进地狱了,您的期望儿臣从不敢辜负,许多事您让儿臣做的,儿臣都听从,可有些事情儿臣不愿做,也请您莫要逼我!”

皇帝闻言面色一变,低斥道:“禩儿!你……”

赵禩忙道:“父皇,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置沈家,这些事情还是暂且搁下吧!”

皇帝一噎,憋了一口气,却并未发作,只压下,放缓了声音道:“也罢,这些容后再议,那你说说,如今沈家该是如何处置?”

赵禩抿唇沉声道:“儿臣刚才说了,父皇若是不想被人非议,最好按照叛国罪论处,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皇帝闻言哼笑:“你的这个处置,也是有私心的吧?”

赵禩没有出声,便是默认。

皇帝语气笃定的道:“当年聂家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怀,你对朕无可奈何,却一直不待见沈家,只是因为朕宠信沈家,你顾忌朕,只能压下这份不满,可如今沈家这番境况,你自然是对太子的提议乐见其成,而且,当年你母妃的死贵妃有责任,你一贯厌恶她,哪怕如今朕不处置,以后江山传给了你,你也是容不下沈家和沈贵妃的!”

赵禩依旧不言,当然,也是默认。

皇帝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声,耐着性子叮嘱道:“禩儿啊,你要知道,有些人能不能留下,不能靠你的喜恶来定论,而是看他有没有留下的必要和用处,不过是几颗棋子罢了,朕现在留着还有用处,你若是不喜,等你接掌了这盘棋,是去是留那不过都是你说了算!”

第91章 势如水火,徐徐图之

赵禩挑眉:“所以父皇是决定宽恕沈家了?”

皇帝不否认,只道:“朕留着沈家还有用!”

赵禩蹙眉:“父皇难道不怕惹一身腥?”

皇帝不以为意,道:“朕既然打算留下沈家,自然有办法两全其美,反正朕自有打算,你先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婚事,如今朝堂局势分明,可荣王和太子的这份平衡维持不了多久了,最多明年,你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虽然你不想靠婚事来巩固你自己,但你也该成婚了,你母妃不在了,没有人为你操心这些事,朕不能不为你多考虑考虑,而你,也不能不为大秦江山考虑!”

赵禩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赵鼎问:“你可知朕为何想要让你娶裴家的女儿?”

赵禩想了想,道:“制衡楚王府!”

皇帝点了点头,却又拧眉一脸肃穆的道:“不止于此,楚王府是留不得了,如今唯有拉拢裴家和穆家,加上北境和东境的军队支持,才能对付楚王府,穆家虽然偏向于楚王府,可更多的是中立,穆飞鸿是个最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的人,一向不太参与任何纷争,朕已经赐婚临川和穆嵘,他知道该怎么做,可裴家不一样,当年因为聂夙的多次援手,裴家才得以传承延续,裴荆南一向对聂夙马首是瞻,如今聂家没了,可裴家一向和楚王府走得近,裴荆南又因为聂家的事情对朕有所不满,原本楚王府和谢家裴家拧作一团难以撼动,如今楚王府和谢家已经因为立场不同生了嫌隙,你若是娶了裴荆南的掌上明珠,裴荆南再如何都会为了他的女儿偏向于你,和楚王府离心离德,如此,便成功的走了第一步,只要孤立了楚王府,再想办法瓦解和摧毁便不是难事!”

赵禩却不赞同皇帝的说法,皱眉淡淡的问:“父皇当真以为楚胤那么好对付?”

赵鼎面色绷紧,淡淡的道:“好不好对付,总是要想办法对付的,皇室和楚王府早已势同水火无法共存,趁现在想办法除掉最好,如若不然,等楚胤彻底和朝廷撕破脸形成气候,那将是大秦最大的威胁!”

现在总归还有名分在,楚胤再如何嚣张和怨恨赵家,总还得顾及君臣的名义不敢太放肆,想要除掉楚王府,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否则若是再拖延,等楚胤做好了准备,赵氏便处于被动了。

“不用等,现在的楚王府,原本就已经是大秦最大的威胁了!”

皇帝蹙眉,微沉着脸看着赵禩:“禩儿……”

赵禩无惧皇帝的面色,直言不讳:“父皇当年既然动了手,就不该留下楚胤,有道是斩草除根除恶务尽,在楚胤活下来,在楚王府死灰复燃的时候,楚王府于大秦而言就已经是最大的威胁,若是之前楚王府势弱时,想要对付他们不是难事,可如今,父皇想要除掉楚王府又想全身而退,天下间其有这种两全其美之事?所以,父皇若是想用这种法子来对付楚胤,儿臣劝您趁早打消此念,还是另寻他法徐徐图之吧!”

赵禩暗中观察楚王府很多年了,这些年楚胤虽然一直在府中养病不出门,甚至看着很是安分守己,可是楚王府的势力却无形之中慢慢的恢复过来,甚至恢复的不亚于当年未受创之前,外人瞧不出来,只觉得楚王府低调没落不复当年辉煌鼎盛,可是赵禩多番暗查,却最是清楚,早在几年前,楚王府就难以撼动了,何况现在楚胤毫不掩饰自己的实力,光是之前他所展露的,都是不亚于先前楚王府最鼎盛时的状态了,只是之前因为楚胤残疾,在聪慧绝顶也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谁都因此低估了他,觉得他翻不出大浪,皇帝也是如此,对他的提醒从不在意,可现在,楚胤一改多年的伪装,他站起来了,大家才知道这个隐患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