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刚侯夫人可是一口一个“张家兄弟”的称呼张重度的,言语之中还隐隐透露出谢侯爷和重度之间交情不浅,这就算是彻底的将小张氏绑在了忠勇候府这条船上了。
张崔氏如今算是有些明白老爷为什么临行前再三叮嘱她切不可擅作主张,过分与谢江氏接触了。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再火烧眉毛的事儿到了她这儿都便得云淡风轻了,难得的是她还能在火烧起来的时候心思缜密的计算得失。
小张氏不想在明面上和忠勇候府穿同一条裤子,是给想明哲保身万一将来忠勇候府倒台,那么小张氏还能全身而退,今晚闹上这么一出,明日整个长安的权贵便都会知道小张氏已经和忠勇候府沆瀣一气了。
老爷回来,只怕免不了要责怪她了。张崔氏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为了重度,她这当大伯娘的什么都愿意舍得。
只是这一根筋的孩子啊!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怎么能不了解呢?张崔氏定定的看了张重度一眼,这才回头朝江秋意福了福身子,哀求道:“谢夫人,您有法子让重度觐见太上皇不?”
欠一个人情是欠,欠两个也是欠!债多不压身嘛!这张崔氏和张叔泉两夫妻倒还真是一个窝里头的老狐狸,精着呢!
江秋意笑了笑,张崔氏觉得她算计了其实也没冤枉她。她确实是在算计,尤其是精准的搜集到小张氏的所有情报之后,她就一直在算计着怎么把小张氏装进自己的口袋里了。
张叔泉做事滴水不漏,要不是不知道谁帮了她一个大忙,在张重度管辖的朱雀大街上弄死了忠勇候府的人,让她和小张氏之间有了牵扯,只怕她想收揽张叔泉这只老狐狸,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如今小张氏越是欠着她人情就越好,所以,面对张崔氏的请求,江秋意并不为难,只斟酌了一番,然后说:“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夫人真的想好了,小张氏能承担此事的后果么?”
抓太上皇的从龙卫,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太上皇头上动土了!
张崔氏又回头看了一眼固执的跪在那儿挺直了腰杆的张重度,一咬牙,说了句让江秋意意想不到的话。
张崔氏说:“世家子弟,生来富贵异于常人,便该责任重于常人,职责所在,不敢规避。”
她忽然有些明白张重度在一众纨绔子弟里异常杰出的原因了。其实即使张重度不固执的求见太上皇,江秋意自己也绝对不会放过这难得线索的。
死的是忠勇候府的人,从谢江府一路追随的三更就不说了,即使那两个别有异心的眼线,他们死于非命,江秋意也有义务替他们讨回公道。
颔首,她朝张崔氏微微笑了笑,这才转身继续和汪贞奉谈判,一开始并不顺利,但是汪贞奉其人,只要银子花到位了,你让他替你去把太上皇从被窝里挖出来他都有那个狗胆!别说只是在吃饭了。
半晌,汪贞奉终于是同意进去通报了,当然,为着事成之后另外的赏银,汪贞奉说什么也得挖空了心思让太上皇同意接见的,这一点江秋意并不担心。
半柱香时间,汪贞奉皱着眉头脚步匆匆的出来:“夫人,不是奴才不肯帮忙,实在是事有赶巧!”
“晚膳的时候安和郡主亲自下厨给太上皇做了几道菜,太上皇多吃了几口有些积食儿了,现在正难受着呢,传了太医在瞧,哪里有空接见外臣?奴才也不能在这儿耽搁了,得赶紧回去伺候着!”
说罢便要走,江秋意急忙拉住他:“汪大监,太上皇积食了?那您更得带我进去了,积食,我治积食最拿手了!想不想得太上皇的重赏啊?”
汪贞奉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是了是了,这谢江氏是个能人,太上皇每天必食的延年益寿灵药龟龄集就是她敬献的!太上皇正肚子涨的直喊难受儿呢!这要是能给他瞧好了,那赏赐还能少么?
若是不成,上头怪罪下来那他的责任也不大啊,可是忠勇候府的侯夫人自己个毛遂自荐非要他带进去的,到时候他再来个自己是被威逼的又是一心挂念太上皇的龙体,关心则乱,情急之下这才犯了错,想来也不会被治多重的罪责。
这么一想,汪贞奉就很乐意带江秋意进去了,而江秋意朝身后的张崔氏颔首示意,让他们稍安勿躁,自己个便跟着进去了。
太平行宫在太上皇入住之前大修了一遍,规格比之前越发的恢弘,富丽堂皇半点不比皇宫差,今上在其他地方抠抠搜搜的过日子,对自己的老爹还是很舍得的,修缮这宫殿的钱拿去给羽林军发军饷,都够一次性发三五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