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要靠边站,那江秋意更愿意站在当今太子这边,不止是因为那么多皇子里,她只认识一个太子,而是太子的那双眼睛。
那日征粮,江秋意瞧见了,她走进人群说服那位大姐之前,太子死死的盯着每一张悲痛欲绝的面孔,他要把每一个人的脸都记住,终其一生提醒自己,他是有多亏欠大秦的百姓。
那一日,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心应该是被指甲扣出了血的,可他隐忍不发,甚至连走到百姓中煽情一会都没有,以他当年舌辩群臣的口才,很容易就将这些淳朴的百姓忽悠了,让他们毫无理由的追随他,效忠他。
可他并没有,大概是觉得真正能做到让百姓丰衣足食之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江秋意想,六郎会选择太子的。
她帮太子,看着是碍于六郎的安危别无选择,其实她自己心里面清楚,太子,可以给大秦一个朗朗乾坤,而她,骨子里有一种热血一直被掩盖着,太子那一日的眼神激发了她的这种热血,她渴望为这朗朗乾坤,出一份力。
一直走到养鸡场,江秋意的心神都有些恍惚,历朝历代卷进皇权争斗里的人,下场都不太好,她很害怕自己会害了六郎一家。这种忐忑的心情,既矛盾又复杂。
好奇宝宝司徒律津却一到达目的地就被养鸡场独特的造型吸引了。
“你这,鸡鸭都是这么圈在格子里养大的?”
司徒律津走近了鸡舍中间的喂食通道,好奇的打量着两边上下两层的鸡舍,所有的鸡鸭全都是在一个狭小的格子里圈养着,吃食在面前的甬道,爪子下面是镂空的竹排,排便直接落进了下面的通道里,一冲水就赶紧了。
难怪她的养殖场几乎每一个半月就能上市一批鸡鸭,这吃的也太好了吧!
司徒律津看了一下,全都黄豆渣,还有当天没卖完的魔芋豆腐或者豆腐豆皮,剁碎掺在一起,加上少许的野菜野草什么的。
说难听话,这鸡鸭吃的比灾荒年景的老百姓还好!
“嗯,这么圈着长的快,跟猪似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母鸡要下蛋,公鸡全都是阉割过的,不耗费那么多精力去雄起,长的又快又肥,所以档口上卖的大部分都是公鸡,母鸡除非那些落窝不下蛋的才会杀了卖。”
她正儿八经的讲解着,却叫司徒律津红了脸,半天不敢接话。
逛完了养鸡场日头就开始西落了,江秋意看了一眼,说:“差不多了,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你抓紧时间回去吧!正常的走就成,别赶也别故意慢吞吞的。咱就当啥也没发生过。”
司徒律津点点头,走之前还厚着脸皮要了一只鸡一只鸭,一筐蛋,而且完全没打算给钱。江秋意心想,这封建社会就是封建社会,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道理他们是真真的不懂啊!
回到了家她身子乏的很,可胸口藏着的那份信,却被体温捂的发烫,她在想应该怎么和六郎娘说这件事情。
入了秋她就一天天的数着日子,只等着寒冬来了六郎回家呢!还有三姐,如果六郎真的要戍边好几年,那三姐和莫屠户的婚事,恐怕就不能等到他回家再办了。
三姐过完年就十六了,虽然江秋意觉得她还小,可四妹已经先嫁了,这对三姐的名声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尤其是她一直在帮衬家里做生意,少不得要跟陌生人打交道的,日子长了她要是一直没嫁出去,闲话就该说起来了。
莫屠户介意不介意江秋意不知道,可三姐是个很传统的女人,那些闲话要是进了她的耳朵可是要扎心的。还有六郎娘,最是要面子,指不定又要转牛角尖呢!
脑子里这些琐碎的事情扰的江秋意心烦意乱,她浑浑噩噩的挣扎了大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三姐在她耳边咋呼。
“秋娘,秋娘,你快醒醒,鱼塘那边鱼塘那边好像出事了,刚刚热河哥来了一趟,说平顺哥领了师婆进村了。”
一睁眼,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昨晚失眠一直到灰蒙蒙亮的时候收着了准信才睡着,这一睡就睡到现在,差点耽误了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