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菩萨使者的身份一天到晚的在外头败坏菩萨的名声,菩萨知道吗?”
江秋意站了起来,目光凌厉:“你也知道佛门是清修之地啊?菩萨眼里众生平等,何来的贵人不贵人之说?你以貌取人,我来时你将我拦下,不让我进去,现在却大开中门迎贵客?敢问你这是姑子庙还是那迎来送往的商铺酒肆啊?”
“你,你,你个刁妇,伶牙俐齿的是吧!你眼瞎吗?不知道今日姑子庙是你等死穷酸来不得的?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大户人家礼佛是在每个月双日,你们这样的只能在单日来,你这般不识礼数,看我不去叫人将你打下山去!”
“你才不识礼数呢!菩萨普度众生的精神哪去了?感情礼佛还要分尊卑贵贱是吧?有钱人就能走中门,享受你们无微不至的服务。穷人就活该被打下山去?你学的佛理都被狗吃了?是哪本佛经上教的你狗眼看人低?”
“你……”
“阿弥陀佛,汇慈,休要放肆,这位女施主说的对,为师平时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众生平等,切不可以貌取人对穷苦人家心生轻视,你怎么又在庙门前为难起来礼佛的施主?”
姑子庙里施施然走出来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尼姑,虽是满面皱纹却难得的是红光满面,眉目慈祥,透着股出家人的平静祥和,和这位年轻气盛的势利眼小姑子完全不同。那看着就是将佛经真正念进心里,而不只是挂在嘴上的人。
“主持,不是汇慈为难她,实在是她蛮横无理,在庙门前口出污言秽语,玷污菩萨的清幽之地,徒儿气不过才赶她的!”
那汇慈告起状来,简直是白莲花俯身啊,颠倒黑白挑拨是非就没有不拿手的。
主持广慈并不说话,她双手合十,满脸慈祥的看着江秋意,那意思像是在说,汇慈说完了,该论到她为自己辩解了。
江秋意嘴角弯了弯,却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只说:“此情此景,到让我想起一首畿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这世上本来就是空的,看世间万物无一不是个“空”字的话,就无所谓辩解不辩解的了。任何事物,从心而过,不留痕迹,这是禅宗的一种很高的境界,只有所谓开悟的人,才能领略到这一层境界。
广慈不说话,只微笑着目光柔和的看着江秋意,眼神里不自觉的多了一份赞赏,回头吩咐了一声:“汇慈,去禅房里将这位女施主方才作的诗抄录下来,一直打坐到你能领悟其中的真谛,才准你离开禅房。”
“主持,主持,王老太太马上就要到了,她来上香一惯是徒儿在跟前伺候着的,您这突然将徒儿关了禁闭,王老太太那头怪罪下来……”
“去吧,终身平等,她若心中有菩萨,如何能在菩萨面前怪罪旁人?痴徒你为何还不悟?去吧,去吧!”
看着主持坚定不移的态度,汇慈虽心中不忿,却也不敢忤逆她的师傅,只是临走时向江秋意投来了怨恨的目光,更是含恨的拂袖而去。
“呵呵,我本来是到姑子庙来寻求帮助的,可不想一来就得罪了人,想来再想求主持大人帮忙,难如登天咯!”江秋意忍不住自嘲。
那边四人抬的软轿已经在庙门前落下,婢女掺扶着一位衣着华丽身形佝偻的老夫人下来。远远的瞧见了菩提树底下平日里想见上一面都难的主持,就想过来打声招呼,却被主持身边跟着的小姑子拦下了,直接带进了庙里。
“难如登天,施主就不登了么?”广汇主持问。
江秋意垂眸笑了笑,说:“我这人天生倔强,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我瞧上了,我也敢生那手摘星辰的心,登天而已,一步步来呗。”
“那施主第一步准备怎么做?”
和广慈主持的祥和平静相比,江秋意身上多了几分沦陷在滚滚红尘里的世俗功利。她带着目的而来,且不达目的是不罢修。
“第一步嘛,我想让主持请我喝一口清茶,我给主持讲一个故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如我不请你喝这口清茶不听你这个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