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从李氏绸缎庄离开,江秋意的心都是怦怦乱跳的。而李贯宇目送她离开时脸上却没有了笑容,生平第一次,这位洒脱,成日里喜笑颜开的少东家,深深的凝视着一个女子的背景,眼底除了惋惜,还有迷惘。
江秋意答他:“谢门妇,年十九。”
竟是已经许配了人家呢!唉……
抱着五匹绿络纱,按照原计划下一站去的就应该是石屏县城小山顶上的姑子庙,可眼下她却不得不先去趟谢掌柜家。
一路疾走,几乎都有些慌不择路了,进了谢掌柜的铺子就撞见了和顺,和顺客气的嘘寒问暖,问长问短,急的江秋意没好气的把绿络纱往他怀里一塞,道了句:“我找桃花有些私事,先上楼去了!”
急慌慌的就上了桃花的阁楼,桃花听见了楼梯上急促的脚步声,吓了一大跳,不安的问了句:“谁?谁上来了?”
“桃花,你莫怕,是我,江秋意。”
亏得是头一天来,量还不怎么大,仅仅是处的绞痛让人难以忍受,身上倒是没弄脏多少。看着谢桃花,江秋意斟酌着怎么开口,才能不让她尴尬死。
“原来是六郎叔叔家的小婶子啊!”
“噗嗤……”饶是再痛,江秋意也忍不住揶揄桃花:“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随三顺子的辈分称呼我了?”
谢桃花闻言羞的一脸通红,难为情的低下头,细若蚊蝇的声音说了句:“顺子已经向俺爹提亲了,八月十五中秋节,人月圆的时候就娶俺……”
“咦?啥时间的事?顺子这榆木疙瘩的脑袋咋开窍了?我这还没开始做他的思想工作呢,他就已经自己想通了?”八卦心理还是战胜了生理上的疼痛的。
“小叔叔,哦,那个你家六郎走之前不是经常来石屏么,和顺子打过几次照面,有一次两人聊了许久,回来后顺子就将他家的情况全说了,原来他不敢娶俺,不过是因为觉着他爹娘品性不端,怕俺过门以后受委屈,来当上门女婿的话又怕街坊邻居的说闲话,说他是瞧上俺家这份家业了才肯娶俺这个睁眼瞎。”
还当时多大点事呢!就为着这么点小事就值当的差点不敢娶自己心爱的姑娘?这三顺子的心眼也太小了吧!
又传来一阵阵绞痛,江秋意实在忍不住了,就委婉的打断了明显是打开了话匣子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桃花:“桃花,等等,先问你个事哈!那个,我走街上突然小日子来了,你这有没有什么,什么东西借我用用?”
“啊?”
谢桃花的嘴,张的大到都可以去一颗咸鸭蛋了,空洞的眼睛也瞪的圆圆的,跟活见鬼似的。
“唉,月事啊!我身上来月事了,你快点给我找点什么东西用用,还有,再借我一条裤子。”
江秋意急了,走了过去拉谢桃花的手,这才将她从震惊里拉了出来。
“哦,哦,哦!”
桃花转身,熟练的在她自己床边的小木柜里找出了一卷白布,拿起剪刀手起刀落,没几下就做出了一条月事带。
白布折叠了边缘缝上,再缀上可以系在腰间的细长带子,折叠起来的白布大概又三指宽,中间留出的空隙填进去了她梳妆台最隐秘的一个柜子里头提前烧好的草木灰,江秋意看着,一脸的黑线。
桃花将月事带递给江秋意的时候,头都不敢抬,只说了句:“你,你,你用吧,裤子,裤子就在衣柜里,俺也看不见,你就在这换吧!”
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江秋意麻利的给自己换上了,整理干净之后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干净问清楚桃花:“桃花,这月事带里头只能填草木灰吗?不能塞别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