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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城的卫队收到密令,叫他们在城中寻一男一女,但不可惊动百姓,只暗暗找寻。
吴同有些郁闷,说要寻人,却也不发张画像,只告诉了男子年纪二十三四,身长多少,别的就没了。至于女子,更是连年纪身形也不说了,只说是若出现了,他们必能认出来。
“怎么着,还长了两个脑袋四条腿么?一定能认出来。”吴同摸摸头,又被自己的想法笑到,“那是多长一个头的青蛙!”
“头儿,别笑了,该换班了。”属下凑过来提醒他。
“知道了知道了。”吴同没什么好气,佩上刀,一路朝外走去。
他是巡城卫队中的一支,先前姚沐在街上随口一喊,喊的就是他。
不知道那日出了何事,吴同也不敢私底下去问那屋主,怕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但他总觉得最近的寻人同那小院有关。
带着手下人沿路逛过去,众人都留了心,仔细打量街上行人。
只是看了一会儿吴同就厌了,伸手揉了揉眼睛,一屁股在路边茶摊坐下。
都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去哪儿找那两个人?
“哎。”吴同抬头,叫了个手下来问,“看完了么?看完就走了。”
手下弯腰领命,回身整理队伍去了。
吴同便又坐了一会儿,等再起身,他拍了拍衣裳,领着人,朝内城护城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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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你看!”
吴同正走着,忽然有人从边上蹿出来。他吓了一跳,扬手就将人推开:“我自己看不见?要你说。”
手下嗫嗫:“头儿自然看得见。”
“看哪儿啊看?”吴同忍着气,“要看哪儿?”
手下忙替他指方向:“那儿有人。”
吴同便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护城河边,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像是要往水里走。
“哪儿来的兔崽子?别地儿不去,偏到老子这里来。”他神色不耐,“去,赶走,万一掉河里还得罚老子前。”
手下应是,一面呼喊一面朝河岸跑去。
乍听见喊人的声音,罗敷吓了一跳,忙拉住赵宜安的手臂:“宜姐姐,有人来了,不可往前走了!”
他应了宜姐姐的愿,领着她出门到了护城河,本以为宜姐姐是没来过此处,想瞧瞧景色,哪知道赵宜安一见到护城河便哭了起来,也不愿同他回家。
正僵持,忽听见有人在远处怒喝,罗敷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回头,只拉着赵宜安的袖子,想将她拖回去。
要事闹到让谢大哥知道了,他怕以后再也不能见宜姐姐。
“做什么呢?”来人卫队打扮,腰上还挂着刀,目光在罗敷和背着身的赵宜安身上扫过,“河岸危险,谁叫你们过来的?”
面前一大一小,男孩子不过十三四岁,低着头不敢吭声。至于另一个,被男孩拉着衣袖,肩膀一颤一颤的,还能听见哭声。
自己有这么凶么?
手下一愣,又听见罗敷絮絮叨叨在边上努力解释:“我与我姐姐只是来逛逛,没别的,我们这就走。”
说着又摇了摇赵宜安的袖子,声音轻轻的,语气带着恳求:“宜姐姐。”
他真是怕死了。
赵宜安眼中还蓄着泪珠,闻言偏了偏头,又抿了抿唇,跟着罗敷走了。
罗敷一面道歉,一面拉着赵宜安的手往后退:“多谢官爷提醒,我们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以后可别往水边跑。”
“知道了,知道了。谢谢官爷。”
手下并未看清赵宜安的模样,况且罗敷挡住大半。他见罗敷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心底里便下意识觉得赵宜安也该是个孩子。
俩玩水的孩子有什么好说的,叮嘱了他们别再往这儿跑,手下便回去复命了。
“是俩小孩,玩水来了。”
吴同听了禀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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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越来越难出城了。
赵郗在城墙不远处蹲了一会儿,最后悻悻然回了罗家。
罗敷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谢大哥!”
赵郗应了一声,问:“宜姐姐呢?早饭午饭可都吃了?”
他早上出去得早,只来得及拉起床上的妹妹,替她穿好衣裳。怕罗敷来送饭时,赵宜安失礼。
罗敷挠挠鼻子:“吃了。现在正同祖母坐着。”
赵郗一愣,问:“怎么同祖母坐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