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她问了这话,惹得赵陆无言了好一阵,这会儿又忽然听见,他当即便脱口而出,打断赵宜安:“别问这个。”
闻言,赵宜安抬头看他,只见她神色有些疑惑,不过也真的没再问下去。
金公公已出去遣人点数,次间里只剩他们两个。
赵陆坐了一会儿,忽道:“去炕上趴着。”
“那里太硬了,不舒服。”
“叫延月进来,多铺几床被褥。”
“赶我做什么?”赵宜安一面小声嘀咕,一手抱起书,一手抱起攒盒,慢吞吞走到了炕边,转而趴在了那上头。
等赵宜安移去炕上,赵陆才低头,拿起孙名宵来之前未看完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原本很容易就能入神的赵陆,这一回不知为何,盯着看了近一刻钟也不能看进去。
赵宜安虽然趴去了炕上,却一直抬着两条小腿前后摇晃。
从早到晚她都待在赵陆的汇泽阁,进出有炭盆烘着,因此延月便替她少穿了些。
这时赵宜安穿的就是一条水蓝马面裙,裙摆散在她腿边,露出里面穿着的浅烟色牡丹绸裤。
丝绸顺滑,一直沿着她的小腿掉下一半。
赵陆又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出声,将金公公喊了进来,问:“可备下晚膳了?”
金公公躬身答:“回陛下,已备下了。”
赵陆便点头:“进上来罢。早吃了早些回去。”
金公公便应下,退出屋外去叫传晚膳。
这里只有赵宜安要“回去”,她一听见赵陆的话就不高兴,从炕上仰起身:“怎么老是赶我走?孙妙竹都还住着呢。”
“不赶你,只是今夜睡到西次间去。”
赵宜安嘟囔:“那是孙语兰睡过的地方,我不要。”
赵陆一怔,想起是上回孙语兰来送鸡汤,被赵宜安气晕后,在那里休息了片刻。
难为她竟还记仇。
他便说:“不然你去厢房,那里没有人住过。”
赵宜安也不想去。
正拉扯,金公公在门外问道:“陛下,尚膳监的人到了。”
赵陆转头道:“进来。”
几个小公公提着食盒,安安静静摆好菜肴,又行礼退下,换布菜的宫女上前。
晚膳里有一道椒醋鹅,赵陆一见就无奈道:“吃了三天了,还不腻么?”
赵宜安摇头:“好吃。”
布菜的宫女一听,忙又替她添了一块。
尚膳监的人也是看菜下碟,第一回见赵宜安称赞了,就连着做了几回。
赵陆尝了一口,搁下筷,开始喝茶漱口。
侯着的宫女便利索收拾到食盒里,又将小几拿下。
再看赵宜安,倒是慢条斯理吃着,一点不急。
赵陆漱了口,仍旧靠在床头看书。
赵宜安慢慢吞吞吃了小半个时辰,将一碗鹅肉都吃个精光,最后看着碗碟里实在没剩东西可吃了,才恹恹道:“拿下去罢。”
宫女带着一应残羹出去时,赵陆望了一眼,道:“今日胃口这么好。”
“我吃得肚子胀,再待一会儿好不好?”
赵陆点头:“随你,但戌时前一定要回去。”
赵宜安闷闷的,不情不愿应了下来。
两个人静静坐在屋子两头,等到戌时,延月果然进来请赵宜安去对面。
赵宜安坐起来,延月便蹲在地上,替她穿鞋。
“书我放在这儿,你别叫人碰了。”
赵陆应道:“好。”
待赵宜安走了,赵陆揉揉眉头,接着看书。
小半个时辰后,金公公悄声进来回话:“湖嫔已睡了。”
“几时了?”
“差一刻就是亥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