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她蹭了的赵陆,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原状。
靠在枕头上呼出一口气,赵陆忽觉得,以后不能让赵宜安再乱碰乱蹭他。
但到了晚间,赵宜安却不肯走。
她振振有词:“妙才人留宿,我也要留下。”
赵陆道:“她睡在厢房,你又不睡在外面屋子。”
赵宜安可怜委屈:“我都没有留宿过……”
见此状,赵陆问:“还怕么?”
赵宜安点点头。
“那就留下。”
*
“你说什么?陛下召幸了湖嫔?”
上一回赵陆坠马的消息已是预想不到,哪知这回传回来的话却更让孙太后始料未及。
跪在地上的小公公低着头,回道:“是,公公说,湖嫔早上和柳才人一同出去,不知为什么,忽然跑了回来。而后便一直待在次间里,等第二日早上才离开。”
孙太后问:“晚上也是在赵陆那儿过的?”
小公公应是。
孙太后紧蹙着眉,她虽放心让赵陆封嫔,但不意味着愿意让赵宜安诞下皇子。若真这样,牵扯的事就更多了,没得来添了麻烦。
一时心烦,孙太后忽记起方才小公公的话,问:“柳才人?你说孙柳月也在?”
“是。还有妙才人也去了。”
孙太后一噎:“她们都留在房里了?”
小公公连忙摇头:“并未如此,只有湖嫔一人。柳才人是早晨请安去的,只进去不到一刻钟,湖嫔就入内,没多久就将柳才人带走出去。至于妙才人,公公说,她做了几盏小灯笼讨陛下欢心,哪知被湖嫔看上了,就让妙才人在厢房替她做灯笼。”
听完解释,孙太后霎时哑口无言。
这赵宜安,说是一概忘记旧事,但霸占人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未改。当初如何霸着昭帝不让他来孙太后宫里,现如今就是如何霸着赵陆,不叫他见别人。
更可气的是,父子二人都心甘情愿任她胡来。
思及此处,孙太后咬牙恨道:“赵陆躺在床上不能回来,赵宜安总好手好脚的能走吧?让这狐媚子给我回来,看哀家不好好治治她!”
身边的金钗忙道:“娘娘息怒。”
又转头对着跪着的小公公:“可还有别的事禀报?”
小公公道:“回姑姑的话,只有这些。”
金钗便说:“你先下去,若有别的吩咐,一会儿自然有人来告诉你。”
小公公应是,退出了暖阁。
孙太后气道:“你拦我做什么?怎么,我连赵宜安那个小蹄子都治不得了?”
以前昭帝在时,赵宜安虽颇受宠爱,但她并不是皇子,对孙家无甚阻碍,孙太后没必要跟她过不去。
那会儿赵宜安明里暗里不喜欢她,孙太后并未对此有过反应。一来是孙仁商说,同小孩子计较什么,倒丢了身份。二来,实在是昭帝护得紧,从高皇后薨逝,他就愈发小心这位小公主。孙太后也确实没能找到机会报复回去。
现在昭帝早不在了,赵宜安又遭了大劫,原本以为让她做赵陆的妃嫔,能让自己看场好戏,谁知却莫名其妙堵了自己的心。
孙太后自然不愿意,之前的旧恨加诸新仇,恨不得立刻就让赵宜安在雪地里跪上个三天三夜。
金钗陪着笑道:“娘娘可是一时糊涂了。这会儿可不就是一场好戏?由着它去才对,好端端的阻什么?”
孙太后狐疑道:“什么好戏?”
她只觉得心烦。
金钗道:“娘娘仔细想想赵宜安从前的性子,若有朝一日她想起往事,再看看眼前情状,只怕活活气死都是轻的,更不用说要如何恨赵陆了。到时候鸡犬不宁,咱们正好作壁上观。”
闻言,孙太后认真思索起来。
金钗接着说:“不是奴婢乱嚼舌根,既然召幸了,自然过些时日,湖阳的肚子一定会大起来的。要是能生下来,到她全想起来那时候,不用咱们添油,她自己就能烧好大一场火呢。”
听完这些,孙太后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满意笑道:“小蹄子,还是你想得长远,想得狠毒。”
又嗤道:“罢了,赵陆想睡,咱们也给他们添一把火。只是他瘸着腿,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
说到这儿,孙太后忽掩嘴一笑,不知想了什么事,乐道:“小年轻自然花样多。”
在孙太后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对于男女之事,金钗也算得上了解。她见孙太后脸色揶揄,便也跟着笑了出来。
既然孙太后说要“添一把火”,第二日,鹿冲牛冲就送到了行宫的尚膳监里。
这事金公公自然要上报,但他一进次间,发觉赵宜安也在里面。
赵陆正在看书,见金公公入内,便问:“是宫里的事么?”
金公公小声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