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孙太后有些不高兴起来:“住了一段日子?之前我怎么不知道?”
“姑姑操心宫里的事已是劳累,况且乡野长大的女孩儿,没甚规矩,在家里调.教好了,再送进宫,姑姑也能少花些心思。”
如今后宫孙太后一人独大,有什么事都是金钗金缕替她解决,前朝又有孙仁商把持,并没有什么她要操心的事。但孙名宵这样说,孙太后自然乐得接受。
“也对,等学了规矩,再送进来罢。”孙太后点点头。
等议定了这些,孙太后忽记起昨日,便讽笑着将赵陆与赵宜安的事讲了一遍,又道:“我在长乐宫也没什么有趣处,现在倒是这两只小猫打架,惹我发笑得紧。”
一边的孙名宵但笑不语。
孙太后又抱怨:“家里也常常遣人进来陪我才好,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什么意思。”
“姑姑这样说,可不成了侄儿的错了?”
“你忙,我自然是知道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心疼,孙太后道,“叫那李氏进来不行么?她又没什么要紧事,连儿子都不用养。闲在后院,真是白吃了咱们家的饭了。”
孙名宵一顿,道:“是含玉将临盆了,秋儿帮忙照看,这些日子倒没什么空。等孩子满月了,侄儿叫秋儿抱进来,给姑姑看看,喜欢喜欢。”
含玉是孙名宵纳的妾室,她有孕这事,孙太后也知道。
“罢了罢了,”孙太后摆摆手,“你们呀,惯会哄我。”
她又问:“我瞧你这国子监祭酒,当的时日也不短了,父亲何时再将你升迁呢?”
孙名宵摇头:“这事侄儿便不知了。”
孙太后宽慰他:“如今新帝已登基,按例,过段日子必会升一批人。咱们孙家的孩子定是在里面的。说起来,若照父亲的路,霄儿也该升一个六部侍郎了。”
“祖父人中翘楚,侄儿怎么敢和祖父并论。”
“霄儿自谦了,孙家这些子侄,我瞧着,也只有霄儿能担大任。”
说到这里,孙太后忽皱眉:“近来事多,我倒是忘记问一问家里,三哥那事如何了?”
孙名宵回道:“给了五百两银子,后事也料理妥了。原本要将地也还回去的,但不知怎么,对方知道了是孙家的人做的,弃了地,带着一家子人连夜回老家去了。”
“这事父亲可知道?”
孙名宵摇头:“侄儿瞒着叫人去解决的,祖父却不知道。”
孙太后便道:“叫三哥也长长记性,都五十的人了,还是这么没头没脑,混说混做的。哪天叫人抓住把柄,连累的可是孙家。”
“让姑姑忧心了,侄儿定多多在三叔耳边提醒。”
孙太后放下一件心事,面上神情也轻松下来:“这么早入宫,可用了膳?一会儿陪着我用了午膳再走。”
“是。”
*
“孙名宵进宫了?”
倚在炕上看书的赵陆,抬起头,问了一句。
金公公躬身:“是,一直用了午膳才离开。”
赵陆点点头:“可听见说什么了?”
“似乎是孙家选了四个女孩子,要送进宫来。”
“女孩子?”
赵陆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冷笑道:“孙家的手,伸得可够长的。”
金公公垂下头,不敢接话。
暖阁内一时静寂,有人却在此时忽然开了口:“女孩子……”
赵陆转过头去,小桌对面的赵宜安,手里还留着未剥完的花生壳,一面看着他,目露疑惑。
“剥好了吗?”赵陆放下书,问她。
赵宜安连忙将小碟子推过去:“好了,我都吹干净了。”
白白胖胖的花生肉,上面果然一丝红衣也没有。
赵陆夸她:“剥得好。再剥几个桂圆给我吃。”
有了事做,赵宜安开开心心拢了一手干桂圆到面前,低头开始剥壳,早忘了方才金公公说的什么女孩子了。
赵陆便对金公公说:“先不必管,等有了动静再说。”
金公公领命下去,才出了明间,就有小公公赶上来,喊住了他。
“金公公!”
一听见声,金公公蹙起眉:“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是怕陛下听不见么?”
小公公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放轻了声音,却面露为难:“奴婢有事问公公。”
金公公抬脚走下石阶:“出来说。”
小公公跟上去,一面弯着腰道:“还是上回的温家,又托人来问了。奴婢身份卑微,只能讨金公公的话,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