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开口,赵陆便皱起了眉。
他用拇指压住赵宜安的下唇:“怎么弄的?”
花骨朵一般娇嫩的唇瓣,靠近里面的地方却肿了一小块,仔细看,还有齿印和破皮后渗出的血丝,光瞧着就觉得疼得紧。
之前赵宜安说话时,与他有段距离,赵陆便没看见。刚才她答了声“好”,恰恰张开了嘴,将里面的红肿露了出来。
赵宜安有些心虚:“我自己咬的。”
“就是方才?”
“嗯。”
其实昨夜她也疼了一会儿,那时就将嘴咬破了,但赵宜安没有提及。
赵陆于是松开手,叫金公公:“拿白及散。”
金公公很快就拿了药回来,应秋也跟着进来。
赵陆便道:“替她上药。”
应秋问了伤处,倒出一点白及散,细细敷在赵宜安口内。
赵宜安皱起鼻子,模模糊糊道:“……辣。”
上完药,赵宜安不敢合嘴,偏偏那药开始缓缓化开,刹那间赵宜安只觉得满嘴辛辣。
她皱着脸,眼眶里全是泪,又不敢说,待应秋退开后,便默默缩到了通炕角落。
赵宜安既然醒了,她盖过的锦被便被收走,原先被移开的小桌也被移了回去。
金公公立在一边,问:“陛下,可要传膳?”
因为赵宜安抱着赵陆的手睡着了,晚膳被耽误了有些功夫。
赵陆点头道:“传膳罢。”
去传了膳,金公公回来,要将赵陆手头的书放回去,看见赵陆的手时却一惊:“陛下,这……”
左手手指上仍有淡淡的掐痕,小指上最为显眼,还有小小几处被抓破了皮,血倒没流,只是看着吓人。
赵陆并不在意:“无事。”他转头对着一边已经呆住的赵宜安道,“叫人带你进去,一会儿晚膳就到了。”
听见话,侍立的应秋便要来扶赵宜安。
赵宜安却轻轻将她推开,眼睛里只有赵陆:“疼么?”
“不疼。进膳去罢。”
赵陆说着便走下来,赵宜安连忙跟在他身后,小声问他:“真的不疼么?”
“骗你做什么?”
赵宜安神情低落:“都是我的错……”
若她没有忍着不说,也不会疼极了抓着赵陆的手不放。他还由着自己抱着他的手腕,睡了好一阵。
赵陆在她眼中,忽然就变成一副温柔体贴且沉稳的模样。
直到落了座,赵宜安仍在自责,坐在赵陆身边问他疼不疼。
她的声音原就娇软,仿佛浸了蜜,又似雏莺怯啼。现在这样在赵陆耳边,带着担忧一遍遍询问,赵陆连叫她住声都开不了口,最后只好说:“那碗鸡丝汤,你喂来我喝。”
赵宜安连忙应下,连布菜的宫女都没叫,自己端了碗去盛,又在赵陆身旁坐下。
她小心吹了吹,舀起一匙送到赵陆嘴边。
赵陆张嘴喝了,抬头就看见赵宜安眼睛放光,亮晶晶正盯着他。
顿了顿,赵陆憋出一句夸赞:“好喝。”
赵宜安霎时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又舀了一匙,抬起手,目露期盼。
赵陆又喝了一口。
之后便再没有宫女的事,赵宜安心觉鼓励,放下汤碗,又执著替赵陆布菜。
“吃虾好不好?”一只胡椒醋鲜虾到了他的碗里。
“吃鹅。”这回是烧鹅肉。
赵宜安还想让他吃鱼,但她不会挑刺,待布菜的宫女将刺挑出,赵宜安便迫不及待将一块蒸鲜鱼放到赵陆碗里。
赵陆一一都吃了。
赵宜安越发兴致高昂,边上的金公公忙提醒:“赵姑娘,陛下已吃得足够了。若再吃下去,只怕一会儿积食了。”
闻言,两人都转向他。
放下筷,赵宜安似是失落,应了一声:“好。”
而赵陆只轻瞥金公公一眼,就收回目光,并未言语。
但金公公后背上的冷汗,却被赵陆这一眼看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