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二婶江氏就拉了唐玉晚的手温柔的赞道“许久不见阿迟,又标志了许多。”
江氏身旁的唐玉嫣不屑的撇了撇嘴。
“哪里敢当,玉嫣姐姐可是比阿迟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唐玉晚羞涩的退一步说道,便眼见着江氏的神色更加温柔了。
又紧接着给坐上诸位亲长请安,与江氏的女儿唐玉嫣和独子唐玉生互见了礼才去萧氏身后站定。
萧氏对唐玉晚进退有度显得十分满意,这么懂规矩的姑娘是她教出来的。
立稳后,唐玉晚偷偷打量着座下的江氏。
江氏上着缕金百蝶牡丹大红褙袄,外罩刻青银鼠外衫,下身翡翠马面裙,绾着牡丹髻,一副金玉满堂步摇,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和青玉比目佩。
肌肤细白,鼻膩鹅脂,眉眼温柔,观之便知是个可亲的人儿。
江氏虽家世不高,心性却好,萧氏也叹过,若不是两家老爷年轻时斗得死去活来,她俩定是交好的。
唐玉晚对这个婶婶也颇有些好感的。
但是她二叔那副凶巴巴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可惜了江氏。
会客厅经历一段莫名的沉默,连厅外下人扫雪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唐俨率先发了话“有些事,你们小姑娘家不方便知道,阿迟,带了你玉嫣姐姐去府后逛逛。”
唐玉晚欣然应了,唐玉嫣也巴不得离开这个气氛沉闷的地方,二人手牵手状似姐妹情深的离开了。
一过垂花厅,两人不约而同的撒开了手,一路沉默的去了唐玉晚院子。
谢清敏与谢清澄在唐玉晚的绣楼上远远能看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谢清澄认出那是与唐玉晚素有渊源的表姐。拉了拉谢清敏的衣袖,“阿迟这里有事,怕是今晚不便留宿了。”
唐玉嫣安静的跟在唐玉晚身后,捏了捏手里的荷包,是她娘特地绣给唐玉晚的,但是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给唐玉晚,荷包吗,给不给,大概都是没什么关系……的吧。”
她就是小心眼了,看不得自己母亲对那丫头好。
不过她也隐约知道父亲与大伯这次商量的事似乎关系了唐家的生死存亡,不是要命的事儿,父亲也不会亲自带了家里人来大伯家登门拜访。
唐玉晚走在前面也心里烦躁,她与这个玉嫣堂姐仿佛是天生犯克,见了面就忍不住想拌嘴。
当夜,唐二老爷一家留宿在淮城公府。
萧氏与江氏趁夜色叫了唐玉晚与唐玉嫣过去。
两个女人看着灯火下的两个小姑娘,有些难言的情绪。
江氏对萧氏开口“嫂嫂说就是了,妾身性子温吞,怕是说不好。”
萧氏也不推脱,开门见山的对唐玉晚和唐玉嫣说。
“本来不欲告诉你们,但想着有些事情,你们多少是要知道些的。”
“唐家处境愈来愈危险了。当今陛下心眼小,疑心重,淮城公府在他眼里是喉中刺,不得不拔。前日陛下手下的总管去了二爷那儿。”
萧氏抿了口茶水又道“大约意思是用淮城公府做交换,替陛下除掉国公。可是陛下猜错了,唐家的兄弟再怎么不合,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怎么做的出骨肉相残的事儿。
二爷性子直,无论如何做不出虚与委蛇的事儿,坦言拒绝了。
二爷其实也是个明白人,国公无论如何,他的结局都不会好。以淮城公府现在的势力,还是护得住二爷的。
今日二爷一家来,也就不怕得罪陛下了,毕竟亲戚间的走动说来也是合情理的,陛下也挑不出错来治罪。
所以,今后两个唐府就是连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定要保证对方的安全。
你们姐妹两个,无论平日里再多的小心思,都要收一收,互相扶持才行。”
萧氏一连串说了不少,口干舌燥,接过江氏斟好的茶,二人相视一笑。
唐玉嫣懵懵懂懂的问“那大伯和父亲要怎么做。”
萧氏摸摸她的头“这就是他们的事儿了,你们无需知道这么多。”
唐玉晚看着她娘落在唐玉嫣头上的手,心
里不太开心,又想着刚才萧氏的话,才忍住心里的酸气。
江氏看出她的委屈,温柔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阿迟还是笑起来好看。”
萧氏与江氏留了二人一会儿,担心天黑路滑,就将二人留宿。谢家姑娘那边早就在用过晚膳就以家中有事,不便叨扰为由辞去了。萧氏的确顾不上她们,也不多加挽留。
唐玉晚与唐玉嫣当晚就睡在一张床上,两个小姑娘背靠着背,谁都不先开口。
最后唐玉嫣想着自己是姐姐,先低头也没什么丢人,才细声说“唐玉晚,咱俩以后就绑在一根绳上了。”
唐玉晚接了台阶,顺着下来了“那以后不能吵架了,说好了。”
还是深冬,似乎因临近春节的缘故,有些心里暖了。
第12章 及岁除
第二天开始,女学里就放了年假,邺城里年味儿更加浓了。
萧氏最近顾不上唐玉晚,因为管家嬷嬷进进出出找她商议年节用品和宴席摆设。唐俨在家的时间也少了,临近年节,要给一年的事务收个尾,事情更加多了,唐玉晚常看见他眼底一片青黑。
唐玉晚娇气又怕冷,也不愿意出门,除了谢家两个姐妹没事来拜访,唐玉嫣有时候也来坐坐,虽然俩人还是相顾无言,至少气氛比以前融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