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明玉山庄的事情,他不知道阿凝还是不是介意,所以一直没敢去找她。为了今日这一场,他可是练习了好些日子。

锦花台的骑射比试多是云山书院的年轻意气的学子,像严渭那样已经有军职的根本不会来跟他们比试。宁知墨这样高身份的世家公子也很少参加,相对而言,对手便弱了许多。所以在他眼里,这并不是比试,只是给阿凝看的一场表演。

这边的姑娘们一个个都看呆了,口中一片赞叹,也有不少心生爱慕的。可他要打动的这位姑娘,赞叹归赞叹,心里根本啥想法都没有。

骑射比试,毫无疑问的,宁知墨拿到了梅花玉牌。他遥遥地朝阿凝点头致意,又引得几个女子目露羞怯,大约都以为在看自己。

宁知墨把刚到手的梅花玉牌用黑漆雕花的匣子装了,让人送了下去。

骑射结束时,仍是那严渭纵马而过,远远的,他有意无意地瞧了阿凝一眼,目力极佳的他一眼就找到众女子中尤其出众的阿凝,心下也叹一声,难怪知墨这样花心思绕弯子地表达心意,原来是这么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只怕还从不知情是何物吧?

那双清澈纯美的眼睛,能引得人莫名生出想要玷染的邪念来。严渭心中失笑,视线终于从阿凝身上移开。

阿凝和秦晚馥离开校场时,走到一隐蔽无人的拐角处时,宁知墨的贴身侍卫忽然出现。他把那匣子呈给了阿凝,“公子说把这个送给荣六姑娘。”

阿凝一看那匣子大小就猜到那是什么了,秦晚馥在一旁偷看阿凝有没有脸红啊什么的,结果她就这么睁着清清澈澈的一双大眼,好奇道:“墨哥哥自己不要么?”

梅花玉牌她在荣宓那儿见过,每种比试项目的玉牌略有不同,她还没见过骑射的梅花玉牌呢。

“公子说送给姑娘,还望姑娘收下!”那侍卫回道。

阿凝点点头,就这么收着了。她知道,宁知墨是在跟自己道歉,她收下了,以后便也再不去想明玉山庄那段小小的不愉快。

秦晚馥推推阿凝道,“你这么收下,不怕墨哥哥误会么?”

阿凝诧异道:“误会什么?”在她看来,宁知墨送她东西跟荣寰送她没什么区别。

云山书院有许多桂花,这个时节走到哪里都是桂花的馥郁香味。这两日云山书院为了方便女子通行,特地开了一条幽静的园中回廊供女子行走。二人绕出回廊后,桂花树后隐着的修长身影走出来,脸色有点沉。

锦花台的骑射一向只是个花架子,对于赵琰这种练惯杀伐的人,根本看不上眼。他今日原是要找云山书院的一位先生,远远路过校场时,看见阿凝的身影,便忍不住驻足看了会儿,结果呢?前有宁知墨对她眉目传情,后有严渭对她隔空凝视,她还傻乎乎地收下了那枚梅花玉牌……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能惹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 =改了几个错别字而已

大家普遍表示更太少?

我也想多更点,但是被逼无奈= =

放心,快入v了。到时候一定努力多更= =

☆、九峰雪霁图(一)

锦花台上,舞艺比试已经进行大半。秦晚馥去了靖北王府的观赏台,阿凝就坐在姜氏一旁,望着台上婀娜起舞的如同怒放芙蕖的美丽女子,尽管不怎么喜欢这位四姐姐,也觉得这个画面实在好看。

姜氏也看得目不转睛,待琴曲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女子朝众人款款行礼时,她忽然开口道:“阿凝啊,你是不是也该把舞艺给捡一捡了?”

荣府的姑娘多,以前是请过舞艺先生统一教授的,但后来阿凝忙于跟南山先生学琴,心想才艺挑一两样学得精细就行了,多了也学不好,便不再练舞。荣宛是一直没有拉下的。

阿凝嘟了嘴回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跳得起来么?”

“瞎说!”姜氏道,“你才多大,正是跳舞的好时候,以前的底子也在,回头我给你寻位有名望的先生来。”顿了顿,大约是想起阿凝最近忙于画画,又柔声补充道:“不指望你学得多精,但好歹能有个样子,就当偶尔活动活动筋骨。”

阿凝点了头,心里暗道,大约天下父母都喜欢自己的孩子样样都行吧?

荣宛之后上场的是姚沉欢。只见她一身鹅黄色对襟宽袖长衫曳地裙,袖口上绣着栩栩如生纷繁精致的迎春花,发髻上也簪了一朵娇黄的迎春,额角换成了迎春的花钿,还镶嵌了细小明亮的珠子,整个人如同幽静空谷中迎着早春寒意绽放的第一朵迎春花。这样的打扮跟她所跳之舞的名字《花开》倒很合衬。

阿凝支着腮,跟场中无数人一样,都期待着这位姚姑娘继续书写荣耀。但,出乎意料的,她在台上站了片刻,兀自走向评判席。

今日评判席上的人与昨日有所不同。舞艺比试里最有发言权的便是宫中特意派来的林嬷嬷,她是几位公主的舞艺老师,虽已年过三十,可那身形却是细柳一般柔韧,一身普通的宝蓝色锦缎宫裙也被她穿出一股婀娜来。

姚沉欢不知朝那林嬷嬷说了什么,后来便有传令官大声通传道:“姚姑娘自请弃权!”

“怎么弃权了?”姜氏一脸诧异。

阿凝道:“姚姑娘昨日连得两门魁首,名气上去了,压力难免就大了。此番有四姐姐珠玉在前,她很难得到这枚梅花玉牌,弃权认输反而保全了风仪气度。”

荣宛领受梅花玉牌之后,早就等在台下的詹氏笑容满面的扶着她,回到荣府的观赏台。刚好碰到刚回来的荣寰,荣寰笑道:“四妹妹的舞跳得真好,大家都说,莫非我们荣府又要出一个安惠郡主那般的人物?”

男子来去方便,荣寰多是跟着几位经常玩在一块儿的贵府公子一起,这会儿是那几位公子都跟他打听四妹妹的事情,他有些不耐烦,便一个人回来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今日荣宛这一舞,好固然好,但又怎能与安惠郡主的绝世惊鸿相提并论?意气风发的少年男子嘛,闲余的谈资多半就是上京城有名的美人儿,有七分便能传出十分来。

姜氏和阿凝也都笑着恭喜荣宛,当然,姜氏的恭喜比较言不由衷,她就看不得詹氏得意,詹氏痛快了,她就觉得不痛快。

接下来还有女工比试。女工比试向来都是几个刺绣世家的角逐,没别人什么事儿。阿凝就靠在观赏台外围的浮雕流云如意纹的栏杆上,闲闲地看向云山书院的白墙青瓦,绿树浓荫。

云山书院有“海内第一书院”的美誉,它的年龄比大齐建国历史还长些,千年学府,名家辈出,且自然风光古朴而毓秀,放眼一望,只见古木参天,溪水古桥,松柏交翠,花草争芳。花木中掩映着清雅的重重院落,让人心生宁静淡泊之意。

荣宛忽然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六妹妹在想什么?”

“我在想,云山书院是个念书的好地方。只可惜,不收女学生。”阿凝淡淡道。

荣宛笑道:“女子最重要的是贞静贤淑、三从四德,诗文才艺不过是个附属罢了。闺阁女子哪儿能轻易出门?像这两日的抛头露面也不过一年一回。”

荣宛见阿凝又陷入沉思,缓缓开口道:“阿凝,我听说……今日祈王殿下也来了。云山书院的许多学生都慕名去拜访他。”

阿凝点点头。这个方才荣寰已经说过了。还说,祈王殿下生性温润雅致,对待那些学生谦和有礼。与传闻中那个济世爱民、惜老怜贫的温润王爷名实相副,且更添几分俊逸疏朗、清贵天成。

“我还听说……孙仁心今日又来求见祈王殿下,祈王殿下也见了她了,还对她那幅画爱不释手。”荣宛面带犹豫,“你真的……不准备把那幅画的真相说出来吗?”

阿凝摇头道:“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的。还请四姐姐暂时也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