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傅庭修出言打断了顾容祯的沉思。
“啊,朕有空会再去看她的。”顾容祯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已经凉掉的参汤,随手放下,吩咐绿辛端下去。
傅庭修看着皇帝神色不佳,大概也不会再想提起这些旧事,便继续看那局残棋。
一时静谧,这时候安德又挂着一副为难的表情进来了,拱了拱手,悄声出言,“皇上,皇后来了。”
傅庭修听到此言不免皱了皱眉,而顾容祯已经抬手让安德带人进来了。
“既然皇后来了,为避嫌,草民还是先退下了。”
傅庭修起身拱手,婉拒了皇帝想要留下他的意愿。
傅庭修和皇后在殿门口相遇,冷漠的行礼之后,傅庭修头也不回的离开。
扶着皇后的宫女瞧着傅庭修的身影不甘说道,“娘娘,你看那个傅庭修真是没规矩……”
“悯枝,慎言。”
穿着金银丝富贵牡丹卷云缎裙的皇后扶了扶鬓边的金丝嵌红宝点翠步摇,神色平静目光如水,姣好的面容显示着这位皇后还很年轻,但如古井般深幽的眸色透露出她苍老的心。
叫悯枝的宫女闭了嘴,低着头搀着皇后/进了勤政殿。
“皇后有什么事么?”
顾容祯已经撤了棋盘,坐到了书桌后面,埋头在一堆奏折中,皇后已经站在了他面前,可顾容祯却只是冷冷开口,连抬眼都不曾有。
镇定的皇后仿佛没有看出皇帝的冷漠,示意身后的宫女端上托盘,“臣妾得知皇上这几日都忙于朝政,连后宫都没去几日,”托盘摆上来是一些茶点,“臣妾做了一些点心,皇上尝尝。”
顾容祯提笔沾墨,语气敷衍,“放那儿吧。”
就连悯枝都察觉出了房间里不对劲的气氛,皇后却仿佛什么都未察觉,还在语重心长劝诫皇帝政务重要,但后宫也不能荒废……
“皇后可说完了?”顾容祯沉声,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皇后。
“皇上……”
顾容祯搁下朱笔,一挥袖子,打断皇后的话,看也未看皇后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如皇后所愿,摆驾长信宫!”
清冷的勤政殿里,皇后平静的脸色再也绷不住,精致的妆容也有细微的扭曲,目光也狠利起来。
默默在一旁的悯枝凑到皇后耳边,悄声道,“娘娘,长信宫那边,要不要警告一下?”
“都准备好了?”皇后眯着眼,语气不再平和。
悯枝的声音更低了一层,“娘娘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皇后微抬下巴,玉手拂过云鬓,搭在了悯枝的手背上,目光环视一周,淡淡说道,“那就动手吧,利索点。”
西暖阁
如兰平平安安回到长信宫,进了正殿向顺嫔回禀。
“皇上收下了?”顺嫔本来以为是次无用功,没想到却有如此惊喜,“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顺嫔看着看似呆呆傻傻实则却聪敏的如兰,一高兴便提了她做一等宫女。
“娘娘,这不妥吧?”秋桐没想到如兰只因一件小事便和自己平起平坐,心下不免有些不平。
顺嫔的脸一下就垮下来,“有什么不妥的?本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奴婢失言,娘娘恕罪。”秋桐一抖,赶紧跪下求饶,顺嫔性子急躁,惹恼了她自己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哼!”顺嫔没空与秋桐掰扯,她正高兴呢,心里还想着明日可以好好在其他妃嫔面前显摆显摆了。
“娘娘!”一个宫女在垂帘外头传话,“勤政殿那边传话,皇上要来长信宫用晚膳。”
这个消息可比如兰送参汤让顺嫔高兴多了!她的喜悦溢于言表,一双纤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真的?真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什么了,还是刚刚升了一等宫女的如兰善意提醒,顺嫔才沉下心来,吩咐人把西暖阁收拾好,小厨房多做些皇上爱吃的菜品。
西暖阁?如兰眼皮一跳,她想起之前的那个人影,心下不安起来,总觉得会有什么发生。现在她还在长信宫做事,而且已经是颇为显目的一等宫女,不管如何都要保住顺嫔。
想到这儿,如兰自告奋勇去收拾西暖阁,顺嫔正觉得如兰称她的心意,自然是满口答应。
进了西暖阁,如兰装作检查的样子,四处溜达,顺便翻了翻各处,都没有什么发现。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么?
“如兰,这个瓷瓶放哪儿?挺漂亮的,就是只有一个瓶子蛮单调的,不如插几支腊梅吧。”
如兰看过去,一个宫女正捧着一个绘着穿花戏蝶的瓷瓶,另一个宫女点点头说道,“正好今儿早上花房送了几枝过来。”
那宫女放下瓷瓶,去找腊梅了,如兰瞧着瓷瓶上的花纹,拿起来把/玩了几下,这一看便看出了不对劲。
这瓶子里好像有什么?
如兰趁其他人不注意,偷偷用手掏了掏,这一下掏出一个布人偶来,上面还写着一个生辰八字,扎了两根细针。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巫蛊!
如兰大惊,不管这八字是谁的,若是被人发现这个岂不是死定了!如兰脑海里闪过各种因为巫蛊被抄家流放乃至身死的小说片段,赶紧先把人偶藏在怀里,装作不在意放下瓷瓶,一边继续四处检查是否安排稳妥,一边悄悄朝外挪去。
出了暖阁溜到后殿,找个没人的地方,先把人偶扯开,撕得乱七八糟,再也看不出人偶样,然后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片撕碎了丢到水池里,银针也丢到水里,全部销毁后她才怀着一颗不停乱跳的心回到西暖阁。
此时西暖阁已经准备妥当,顺嫔也已经在门口恭迎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