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此话一出,苏语怜明显感到攀附着自己的小家伙身子僵硬起来。

楚云廷的生母,不过是宫中某个不知名的宫女。当年贵妃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皇上难免便冷落了后宫众妃嫔,时日久了,便有人不甘心,使了下作手段,给皇上喂了药,谁知阴差阳错,竟让一个宫女得了恩宠,并因此怀了龙脉。

那位妃子的下场自然是不用说的,云廷的生母也因此封了婕妤,然而很快便被害死了。

皇上对这个宫女没有一丝感情,甚至有些厌恶,连带着对那个孩子也无好感,长久以来都不拿正眼瞧他。宫里的人都是趋炎附势,踩低攀高的,因而空有三皇子的名头,宫人们却从未将他当回事,打小便吃了不少苦头。

除了重生而来的苏语怜,谁又能想得到,如今这天下反而成了这位最不受宠的三皇子的呢?

她心中百转千回的思绪转了一圈,最终怅然若失道:“先帝既然将太子殿下交给了本宫,本宫自当视太子殿下如己出,尽好为人母妃的职责。”

“淑妃娘娘说的极是。”楚琅一拱手,“臣弟暂且告退,娘娘若是想起了任何东西,一定要记得,随时传唤臣弟。”

终于送走了这座压迫感极强的杀神,苏语怜瞬间便感到有一些脱力,身子一歪,却有一个小不点摇摇晃晃地撑住了她。

她眼神往下,便瞧见他涨红了的小脸,一声不吭地咬牙撑着她。小家伙实在太小了,禁不住她的施压,她只好强行掰正了身子,一边问道:“如此匆忙地来找母妃,有何要事?”

楚云廷吐出了一口气,依旧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小声道:“云廷只是想早一些来陪母妃嘛。”

大行皇帝停棺七日,嗣皇帝理应不吃不喝守在灵前,但太子年幼,身子受不住这种折腾,因而守了整整一日后,苏语怜便差人将他送回了寝宫中。

但小家伙心中一直念着她,倒叫她有些感动。这个孩子自小便失去了母亲,又从未感受过父爱,这几年,对他最好的人可能只有苏语怜了。抛去知晓他将来会继承大统这一点,自小被娇宠惯了的苏语怜也是真的可怜他。

她放开了楚云廷,转过身子半跪在地上,同他视线平齐,温声问道:“云廷,你还是很怕六皇叔吗?”

楚云廷犹豫了片刻,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没事的。”苏语怜摸了摸他柔嫩嘟嘟的小脸蛋,“你怕他,便诚实地表现出来,不必压抑。你现在还小,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国家大事都会是六皇叔来掌控操持,你只要先好好学着。”

楚云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用热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她的手,用恳求的语气道:“母妃会一直陪着云廷的,对吧?”

一直吗?苏语怜晃了晃神,哪有人能一直一直陪在另一个人身边呢?她不敢做出这个承诺,只好揽过了他小小的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大行皇帝头七一过,新帝实际上已经继位。守足二十七日孝期后,新帝登基大典便如期举行。

登基大典当日,寅时三刻,苏语怜便醒来了。梳妆台前摆放的是前两日便送来的华美威严的太后凤袍吉服,以及精致的龙凤珠翠冠。

她对着铜镜,细细端详自己的脸。入宫三年,她年方十八。上辈子的她,差不多也是在这时候怀着怨恨凄惨死去的。而这辈子,她竟被推到了太后这一尊贵无比的位子上。

尽管她的本意并非如此,却抵不过命运的摆弄。

夏望正在替她梳发,见她对着铜镜发呆,便轻声道:“小姐,这天色还早的很,要不您再回榻上打个盹儿吧?”

苏语怜回过神来,笑了笑:“不了,你先替我梳好妆,待会儿我要先去见皇上。”

依照大楚惯例,册封太后典礼应当在新帝登基大典后。但新帝年幼,登基大典又极为繁琐冗长,怕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因而便由皇太后引领新帝完成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