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轩辕烨微微颔首，缓步行至二楼。

等行至二楼最头的屋子内，他推门而入，里头是书房，窗边放着一张贵妃椅，上面躺着一个人，水色的长袍，宽大的袖袍泛着淡淡的光晕，显得甚是柔和，而躺在上面的人此刻也很安详。

轩辕烨缓步上前，直等到行至跟前，垂眸看去，双眸在所难免地闪过一抹惊讶，盯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他最终也只是淡淡地启唇。

“我这幅模样是不是很吓人？”姬安轻轻地启唇，那声音也变得甚是沙哑，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轩辕烨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拦得住，终究是欠了他。

他缓缓地坐下，“还有多少日子？”

“她回来了？”姬安却不回答，只是抬眸看着窗外，外头山清水秀，却不及他此刻那双透着迷雾的双眸，美人如斯，此刻却是美人迟暮。

他早已经没有了以往那俊美的容貌，此刻犹如古稀之年的老者，满脸褶皱，满头银发，仿若转眼间便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姬安侧眸看着他，“你放心，她死不了。”

“姬太老夫人呢？”轩辕烨知晓姬安为了慕梓烟究竟做到了何等地步，他心存感激，却也不能就此放手。

姬安轻笑一声，“她的心里自始至终都是你，不论我做什么，也不可能替代你不是吗？不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即便她忘记了你，即便日后得知了真相，也不可能弃你于不顾，轩辕烨，倘若日后你再敢伤害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轩辕烨只是看向姬安，突然勾起一抹淡淡地浅笑，“好。”

姬安这才转身，“莫要让她来见我。”

轩辕烨缓缓地起身，“倘若她执意呢？”

“就说我死了。”姬安淡淡道，“我这幅模样，若是见了她，倒不如让我即刻去死。”

轩辕烨明白，他骄傲了一辈子，到了最后，也只想让她记住他最美好的样子。

年华易逝，而他却不曾后悔过。

轩辕烨转身离开了阁楼，一时间却也是感慨万千。

姬安安静地躺在贵妃椅上，转眸看着墙壁上挂着那幅画像，只是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她若安好，我便知足。

轩辕烨看着站在外面的姬峥，低声道，“莫要告诉烟儿他在这里。”

“放心吧。”姬峥点头，“我也不想。”

二人离开，接着便又行至宫殿外面。

姬太老夫人行至慕梓烟的面前，抬起手掌，抵在她的面门，掌心凝聚着一道白光，笼罩在慕梓烟的身上，过了许久之后，只瞧见慕梓烟的神色渐渐地恢复如常，而姬太老夫人则是内力耗损严重，接着缓缓地倒下。

慕梓烟缓缓地睁开双眸，转眸看见姬太老夫人面色苍白地斜靠在一旁，她连忙起身，跪在姬太老夫人的面前，“太外婆。”

“丫头，我时日无多了。”姬太老夫人说道，“左不过还有一年的光景，你还有什么事情未办的，要抓紧了。”

“是。”慕梓烟点头，接着扶起姬太老夫人，低声道，“太外婆，那背后之人……”

“如今自是不敢对姬家动手，你安好，姬家便无碍。”姬太老夫人看着她说道。

“是。”慕梓烟明白了，心里也便松了一口气，接着扶着姬太老夫人坐下，而后说道，“姬安呢？”

“他……”姬太老夫人道，“他走了。”

“走了？”慕梓烟怔愣着，“难不成？”

“他留下一句话，让你莫要寻他。”姬太老夫人看着她说道。

“太外婆，烟儿明白了。”慕梓烟敛眸，一时间内心翻腾不已，却也明白这一切的缘由，她陪着姬太老夫人说了会话，接着便离开了大殿。

轩辕烨一直在外头等着她，见她出来，只是上前站在她的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指抚过她的眉眼，将额前的碎发拂过，轻声道，“走吧。”

“恩。”慕梓烟点头，知晓如今时日无多，必须要尽快处理其他的事情。

她转眸看着姬惢，“表妹，你便留在族中吧。”

“是。”姬惢点头，知晓如今她前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不如待在族中。

姬峥上前看着她，“家主放心前去便是。”

“有劳大表哥了。”慕梓烟低声道。

慕梓烟与轩辕烨当日便离开了姬家，二人骑着马，金枝跟在身后，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她并没有提及姬安，似乎真的以为姬安走了，只是性子洒脱罢了，去了另一个地方。

半月之后，慕梓烟到了大焱。

慕侯府内，慕擎元见她回来，身旁乃是轩辕烨，瞧着二人的神色无恙，想来并未对如今北青的局势有丝毫的担忧，他抬眸看着轩辕烨，低声道，“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冷寒峰的目的不止是北青。”轩辕烨直言道，“他既然有能耐掌控北青，自是有着他的算计，如今我不能轻举妄动。”

“恩。”慕擎元点头，知晓轩辕烨所言极是。

转眸看着慕梓烟，“烟儿，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这几日便好好歇息吧。”

“是，爹爹。”慕梓烟点头，接着便与轩辕烨先回了烟落院。

齐氏见慕梓烟似乎变得有些沉默，她想要问什么，可是如今却也不能问，只是转眸看着慕擎元，待二人离去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烟儿又清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