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笑起来:“你不会是害怕我出什么事,一直在这里等我吧?你放心吧,他们已经走了。最起码也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
刘小花又迟疑了,他要是真的杀了她和玲珑灭口,看到她活过来,怎么会这么自然呢?难道真的跟他没有关系?手握着刀柄,一时紧一时松。难在定夺。
“师父怎么放心让你跑出来?”浮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外走,示意她跟上。
刘小花跟在他身后,从这个角度,很轻易地她就能杀死这个少年。对方似乎对她毫无防备。她仿若无事问:“大师兄回来了吗?”
“我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他回客栈。不过其它人都睡了。他也就没有过去,回自己房间去了。”浮生突然回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刘小花脸上笑道:“不知道。我就是看你不见了。所以出来找你的。”她垂眸做出难过的样子,伸出一只手拉着浮生的衣角,上前一步,抬头看着他说“玲珑死了。我怕你也有什么危险。所以来找你。”
她跟浮生站得这么近,与他那双清亮的眸子相对,就算是他有一丝的异样,也不能逃过她的眼睛。
可他脸上只是有震惊而已“死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似乎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刘小花盯着他,问:“来的路上我却想,你的事我跟玲珑都知道,你会不会想要杀了我们灭口呢?”
如果真是浮生杀的,她突然这么直接地询问,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很容易就会露出马脚。哪怕是一瞬间的表情,只要观察的人有心,是无法掩饰的。
浮生听她这么问,却只是看着她,即不生气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重复她的话:“我会不会想要杀了你?”然后用一种异常怪异的口吻反问在她:“你觉得,我会杀你吗?”
刘小花反问:“你会杀我吗?”
他表情瞬间便冷下来,看着她头顶的发髻,说:“到是我自做多情。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有什么事才来的。原来是追凶来了。也是,你这样聪敏,也不难想得明白现在形势如何。”他淡淡看向刘小花反问:“你以为我杀了玲珑,是来杀我的吗?她与你是什么情谊,也值得你大半夜不畏艰险来杀人?也值得你为她杀我?”
刘小花心里是有些拿不不准的,见他这样的态度,到觉得也许真的是她搞错了。正想开口。
浮生却突然开口说道:“没错。是我杀了她。”说着,他从腰上拔出一样东西‘锵’一声掷在她脚前,冷冷说:“还不捡起来,杀了我替她报仇。”负气一般。
匕首摔在地上,映着冰冷的月光。浮生一脸恼怒,用同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刘小花一时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了,可认真想来想去,好像都是她的不该。她竟然对人产生这么无稽的怀疑。如果浮生真的想杀她,从长道出来没有人的时候,直接杀了没有防备的她岂不是轻省?回去了只说她不幸遇难死了,谁也挑不出错来。又何必还跟她一起回去多此一举。既然浮生能信得过她,也就没有道理信不过玲珑的。大家都是同门,交情相当,哪有信一个不信另一个的道理呢。
再者,如果真不信任她们两个人,当时武士的时候,他就不会挺身而出,就算是暴露自己也要救人了。这又是何苦?
说到底是她自己疑心病重,信不过别人。
刘小花这么想便有几分窘迫,到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玲珑是真的死于黄金城的事也说不定。她到底为什么第一个就想到浮生呢?
她便缓和了证据,说:“你也不用负气。我就是问问你。什么事情说开了,才不会相互猜疑。你说是不是?”
浮生怔了一下,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扭头背过去,不理会她。
刘小花站在他背后,难堪道:“你别生气了。”眼珠儿一转,说:“如果我是真相信是你杀的话,又怎么会当面问你呢?直接埋伏在这里,杀了你不就行了吗?我……我就是不会做人的直性子,你不要怪我了。”
浮生听着她轻声细语的赔礼,原本复杂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暖意来,她是直性子,那天下恐怕就没有一个不是直性子的。也亏得她能说得这样诚恳。却只是冷声道:“谁让你不杀了吗?”
“我以后再不会冤枉你了。”刘小花尴尬说。
浮生听了,没有说话,调头就走。脸上的表情却是难以言喻的烦躁。
回去一路上,刘小花都跟在他身后赔礼道歉。走完了长道,出庙的时候,浮生才十分不情愿地说“行了。你也是关心同门。先时又是因为怕我遇到危险才出来的,我便暂且原谅你一回。”见刘小花松了口气的样子,忍不住心情也轻快起来。她到底时年纪小,时不时总是会露出些孩子的习气来。
这么想着,脸上却做出不悦的样子“说起来,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我们是患难与共的交情。你这样怀疑我,实在伤心。想来,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德性有亏,才令得小师叔对我另眼相看。我也不敢抱屈的。”
刘小花被他这样冷嘲热讽,脸涨得通红的。更觉得心虚,在他面前有一种直不直腰来的感觉。再没有那么愧疚了,对着浮生说了一箩筐的溢美之言。表示自己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两个人回到客栈时,才好容易和好。
而客栈里玲珑的事,已经把章凤年惊动了。他站在塌前,看着已经失去了生气的玲珑,脸色格外的沉郁。刘小花进门,立刻解释道:“见玲珑出了事,发现浮生不见了,我不放心立刻便找去了。”
章凤年点点头,疲惫不已的样子,想必这几天他过得并不轻省。他看看一屋子忐忑不安面色戚戚的弟子,到底是没有说什么重话,只是道:“有她前车之鉴,想必你们以后行事再不敢大意了罢?”
弟子们莫不敢不应声。
他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刘小花身上。
刘小花只得垂眸道:“我知道错了。我身为尊长,却没有照应好下辈,还请大师兄责罚。”宗门之中,说到责罚,就逃不过皮肉之苦。
何文儿抹着眼泪,小声替刘小花辩解:“小师叔祖当时也有劝阻。玲珑自己不听。她手脚又快,一下就拿在手里,别人想挡也挡不及了。这件事,也不好怪旁人的。”
章凤年哼了一声。又问:“那个徐四九是怎么回事?”
听到徐四九知道玲珑受制之后,竟然以回去报信为名,抛下同门走了,顿时怒火三丈“这个小畜生,好大的胆子!我小蓬莱,多少年没有出过这样无义之徒。同门相弃,便为叛出,身为尊长,你当时斩杀了她也不为过,你难道不知道吗?”
声音之大,语气之厉,使得在场个个都不敢开口说话。
刘小花小声道:“我知道。”
章凤年余怒未消,训斥刘小花道:“你知道,却没有做!便是大错!对有赏,错有罚,才能服人心。立威名。你一时心软,就是坏规矩。有一个,就会有两个,以后人人都如此,这上上下下岂不是乱了套?这些日子我不在,你这个尊长哪一条做好了?你二师兄糊涂,三师兄四师兄从来不理事,五师兄更是指望不上。我看着你有几分聪慧才带你在身边,可你若是也不长进,以后要指望谁?难道师父自己爬起来支应?你以为在师父面前讨个好,卖个乖,便是对师父好吗?”
刘小花被骂得垂头不语。连忙跪下认错。
浮生忍不住说:“小师叔到底年纪还小,有些事又岂是一日之功……”
章凤年到底没有再骂下去。只甩下一句“明日回山。”
便转身出去了。
刘小花注意到他出去的时候,虽然没有显露出什么颓势来,但到底身姿没有之前那么挺拔,跨过门槛的时候,浮生还上去扶了他一把。看来他实在是元气大伤。
章凤年走了,程正治连忙挤开浮生,把她扶起来。
屋里谁都没有说话。
连程正治都比往常安静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