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别过来!”刘小花大声说“这人,被马给摔死啦。”说着自已也往回跑,大声说:“吓死人了。这人怎么这么倒霉啊,骑着骑着马病死了,他摔死了。走夜路可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回头去找个地方歇一夜明天再上路吧。”
三枝一听就上火“刚才我就说在族庙里住着啦。还不是你,说这说那的,现在都走到这儿来了,又说要回头!!”
刘小花也仿佛生起气来,怒道“我怎么知道会遇见马失蹄摔死人啊!”边佯装吵架,却边抓住三枝的手,拉着她就向回走。
三枝气得要死,一直在挣扎“回族庙还要走那么远呢!!!我不回去了!烦死你了!”
刘小花看了一眼那个车队。已经只有差不多三百米的距离了。
“不回去就不回去。”刘小花见三枝死都不肯走,半演半真地说:“你烦不烦,一直怪我。好啦好啦,不走回头路,那就走另一条,我记得另一条路只需要住回走一点点就有歇脚的地方了。走啦。走另一条。”
拉着三枝从三岔路往没有车队的那条路走。
“真是倒霉!”刘小花面上仿佛是在跟同伴吵架,心中却是惶然。也不敢四处乱看,下意识觉得有许多眼睛死死盯着自已呢,只要自已稍有不对,可能就会像刚才那匹马,那个人一样,死于非命。
三枝还在抱怨:“你又没走过这边,怎么知道另一条有歇脚的地方?”
刘小花敷衍“我听阿爹在世的时候说的。”也不管三枝怎么反抗,拖着她往另一条路走。
只要走上另一条路就行了。不论这里是个什么局,总之又不关自已的事。握着三枝的手又紧了几分。
可两个人刚才回岔路口,便远远地看到从车队里出来一个骑马的,向这边过来。
刘小花加快了步子,可她哪有骑马的那个人快。一下子对方就咫在近尺了。高声问她们:“前边怎么啦。”
三枝不耐烦地大声回答:“能怎么了?那人走夜路马病了,一下子把他给摔死了。”又念叨“真是倒霉死了,出门就遇死人。”
那马就停了下来,似乎不打算再去前边查看。调头就打算回车队里复命去了。
刘小花松了口气。
可三枝却叫住那个人,急忙问:“能不能让我们搭个车?这大夜里前边又死了人,我们两个女子,实在是害怕。”刘小花急得狠狠对她使了个眼色,可她根本就不管。
骑马的皱眉,明显是不愿意。
三枝甩开刘小花的手,笑吟吟地对骑马的人说:“劳请您帮忙向主家问问。我们都是本份人。行行好吧。”
骑马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就转去了。
三枝得意洋洋对刘小花说:“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家里人说外边世道乱,是怕我们不知道深浅,吓吓我们罢了,再乱有多乱呢?说到底,这世上是好人多的,只要好声好气地说话,总有人愿意帮你。你也别看谁都像坏人,人人都想害你似的。无缘无故,别人干嘛害你。”
刘小花这一瞬间真有掐死她的心。可偏偏雪夜寂静,一点人声就会传好远,根本无法私下跟她说什么。不过想想,说了她也是不会信的。
只得一脸恼怒不已,甩开三枝的手“随便你。你爱坐别人的车就去坐好了。”扭头就继续向岔路上走。原想着,三枝怎么也会来追自已。走得远一点,再跟她解释清楚,却没想到走出好远,三枝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刘小花憋着气,一步步重重地踏进雪里。决心再不管三枝死活了。
说到底,她跟三枝有什么关系?
三枝弟弟确实是刘二害死的,可刘二跟自已有什么关系?说来说去,石头还害死了刘父呢!谁欠谁还两说!!
再说,三枝跟刘小花关系再好,就算从小一起长大的那又怎么样?自已又不是刘小花!没道理接收了刘小花的娘老子,还得接手一个讲不听的‘好朋友’吧!自已又不欠刘小花什么!
可走着走着,她步子却还是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候车队里的马又奔了过来,“我家主人答应了。你们过来吧。”
三枝冷笑,瞥了一眼刘小花说:“只有我去。她是不会去的。她清高得很,瞧不起你家主人的车。不屑于去坐的。”
那骑马的人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冷淡地说“主人既然有命,就不得不请你们移驾。”言下之意,你们现在不想坐,也得坐。
刘小花被他盯着,再看看他按在腰刀上的手,也只能跟三枝一起,在他的看护下向车队过去。
这车队非常大。头尾都是马车。队伍前后左右,都有气死风悬空照亮。
那些根本没有支撑的灯笼,散发着暖洋洋的微黄火光,在天空随着队伍缓缓移动,照亮道路。
之前刘小花只是很抽象地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可是当她现在真实地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强烈的冲击感,让她一度忘记自已所处的形势有多么危险。
直到这时候,她也才真的确实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神奇。
三枝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已与刘小花闹翻,惊异地拉着刘小花,叫她看走在车队最前边的第一辆车。
那车可真正是大得吓人。
拉车的是七匹没有杂色的白马,油光水滑皮色,驾头是金色的,哪怕只是慢慢地踏着步子,这些马也显得威风凛凛。车顶虽然并不高,但足有四匹马并列那么宽,挂在车子四外角的垂铃,随着移动叮当做响。
那个主人,肯定就是在这辆车里了。
因为她们走过去的时候,正有一双玉手拿着什么东西丢出来。车帘的缝隙里,好些美人一闪而过,又有音乐弦曲的声音从里面漏出来,走过近前之后,还有香风阵阵。
除了做主人的,还有谁会这样享受呢。
接她们来的那个人,从马上下来,站在车前,躬身道:“公子。人已带到。”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女的娇柔的声音“公子说,带她们去安置了。”又讥笑“你到真是越来越不会做事了,这点小事都还要公子来交待。”
引路的告罪道:“是属下过失。”带着两个人向后走。
在这辆金壁辉煌的车子后面,跟着的是一个小小的方阵。
方阵里骑着马的人,跟接她们来的人穿着一样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冑甲,金色的剑鞘。
再后面则是青一色单马拉的小篷车。
可能是仆人们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