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花穿越的时候头上有伤,醒来后听陈氏说是她自已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到了井沿的垒石上。刘小花本人就是这么摔死了。“不是在井沿上摔的吗?”刘小花镇定地反问。心里却有点怀疑,难道说,这伤是刘二弄的?
刘二笑起来“记得就好。我觉得阿姐摔了一跤,不像以前那么蠢了,人也不大一样了。”
这还是刘小花第一次见到自已这个便宜弟弟笑。明明他不笑的时候,那张脸显得非常冷冰,可一笑起来,露出浅浅的酒窝和俏皮的虎牙,就好像春暖花开了,灿烂得要人命。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杀人!刘小花觉得,可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已才会这么疑神疑鬼。
“可能是摔完我就开窍了吧。就跟僧人悟道一样。”刘小花镇定自若地说。
刘二点点头“这样挺好的。”说完起身,率先搬起那些还没洗完的黑果子,说“柴还够烧今天就不去打柴了。我帮阿姐把这些朱果洗了吧。省得你一个人要弄半天。一会儿阿娘又要心疼了。”
放了下无谓的担心,刘小花跑去和刘二一起把装黑果子的筐子抬到院子里去。刘二肯帮忙洗这个,她简直开心死了。
这里村子里的人,平常家里都是靠打猎或者卖这种黑色的果子生活。这种果子不能吃,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上交给族里的话,一百个可以换一个钱。就是洗起来很麻烦,因为它是从泥巴里挖出来的,表面不平整,坑坑洼洼,却偏又皮薄,太力搓就会烂。所以刘小花很讨厌洗这个。现在刘二主动帮助,她当然高兴。
不过,刘小花和刘二抬着筐子到井边去的时候,刘小花还是下意识地没有走得离井口太近。虽然心里觉得刘二不可能做什么,但本能地却还是有一丝堤防。
刘二好像一点也没有发现,打了水蹲在井边就开始专心致致地洗了。没有多看刘小花一眼。
刘小花偷偷瞄了瞄刘二俊美的侧脸,有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已很虚伪。因为她一方面说做弟弟肯定是不会杀姐姐的啦。另一方面在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些芥蒂。
她觉得解决怀疑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只要试一试,即能消除两个人之间的猜忌,又能解决她心中的芥蒂。
于是,她另提了个盆子过来时,犹豫一下之后便向井边走去,这次是背对着刘二站过去的,故意站得离刘二和井口都很近,表面看上去她一点都没有防备,只要刘二一推她就会摔到井里去。
如果刘二真的有杀她的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第3章 族里那些事儿
刘小花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感觉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肾上腺素令得她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全部的感官与注意力,都放在身后的刘二身上。他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刺激着刘小花紧张的神经。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洗得专心致致的刘二突然停下来。
刘小花差一点点就直接跳起来向外面跑了。可刘二只是在把洗干净的果子,放到准备好的簸箕里而已。根本没有做任何其它事情的意图。
最后果子都洗完了。刘小花还好好的,一根汗毛也没少。
她觉得自已之前的想法真的太可笑了,可能是疯了吧!才会有刘二要杀自已这么无稽的想推测。不说其它的,只说,如果刘二真的对她有恶意,根本就不会在陈氏不想让她去族学的时候帮她说话。光凭这一点,就已经打消了他所有的嫌疑。
陈氏回来的时候,姐弟两个已经把果子都洗完晾好了。
刘二问“托了谁去送信?”
陈氏笑说:“走到村口的时候遇到了石头,原来他也被选中了。他正要去给他爹送信呢,我就托了他。这也是怪了,要不几十年没一个中的,要不一中就中好几个。”又说“他爹也是,明晓得族里来选人,怎么不等等得了消息再去上工呢。累得这孩子又要再跑一趟。”
刘小花不由得讥讽道“他总巴不得三枝和石头选不上。选上了他打谁呢?”很为三枝不平。
陈氏叹了口气说:“他们阿娘也是命苦,就那样被短阳寿的东西打死了。”
刘小花惊愕地问:“打死了?就没人管管吗?”
陈氏说:“谁管?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哪里管得着。他们外祖家到是说得上话,跑过来闹了一场的,村长出面调解,最后让他们的外祖牵了一头猪回去。这件事便也就算是了结了。”
刘小花听得一阵胆寒“那我以后要是嫁人了,被打死了。阿娘也就去牵头猪?”
陈氏伸手就给了她头一下“胡说八道什么!我生养你就是为了那一头猪吗!”
刘二对刘小花说:“你怕什么。他要是敢打死你。我就打死他全家替你偿命。”
陈氏转身,沉下来伸手又给了儿子一下“不要学你阿姐胡说八道!!三枝娘那个下场,是因为她娘家生的女儿多,不把她当人。是她娘家不是东西。寻常人家要是打死了老婆,要是真闹起来,必然要两族人同堂决断。怎么也不会这样便宜凶夫。毕竟是一条人命呢。”
刘小花来这么久,一直在好奇,这世界是不是没有律法。因为她听到的、看到的,一切事情,都是村长族长说了算。
一家人议论着这些闲事,做过晚饭吃完就早早歇息了。这个世界日头短,大概从天亮到天黑,只有六七个小时,并且大家都习惯一天只吃二顿饭。
可刘小花睡了一会儿,就被哭声惊醒的。外面天蒙蒙亮,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哭。哭得怪吓人的。陈氏和刘二睡得沉完全没有被吵着,可刘小花不敢自已去看,忍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天色已经又亮了一些,才把陈氏摇起来“阿娘,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是风吧?”陈氏迷迷糊糊侧耳听了听。突然脸色一变。把刘二也叫了起来:“快,快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没等刘二下炕,隔壁的三枝就踉跄着跑了进来,哭丧着脸说:“婶子,不好了。我叔他,他死了!”刘小花愣了一下,才明白三枝说的是自已的便宜爹死了。
陈氏一下子就惊呆了,死死盯着三枝,嘴巴微微翕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刘小花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虽然她跟这个家里的人并没有一起生活多久,可这身体多少还残留着一些感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刘二镇定,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三枝哭着说:“石脉那边小饕餮跑出来,把上工的人吃了。族里几个监工也出了事儿,死了二个,伤了三个。”
刘小花不知道‘小淘贴’是什么。估摸着就是一种山里的猛兽吧。
她有一次听陈氏说过,村子里的壮丁都在鸡脖子峰那边做事,挖一种什么石头。每天,每个人,交多少石头,那管事的就按份量给相当的工钱。那些石头要往外运都是靠动物拉,马是拉不动的,用的是更大的兽类。可能就是这种小淘贴。能拉得动成车的石头,那体型可是不得了的。
陈氏听了,惨叫着一下子就瘫坐到了地上,边哭边凄厉地叫:“这个死鬼,怎么狠得下心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
刘小花红着眼眶,抱着一丝希望,问:“兴许有死里逃生的人呢?回来报信的有没有说?”
三枝哭着说:“不知道。咱们村子里有一个逃回来了,于是得了消息。可他光顾着逃命了,哪里敢去瞧其它人呢。我是听了消息就来告诉你们的。”
刘小花连忙安慰陈氏“阿娘,阿爹说不定命大。一会儿肯定会有族里的人过来交待这件事。我们先不要慌乱。”
陈氏连忙抹掉眼泪说:“那你们快去鸡脖子山那边看看呀!!说不定你们阿爹还有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