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位老太太应该是被金线蛇咬伤了,伤口在左边小腿处,已经红肿了,可能是昨天晚上受的伤,她又在山里头过了一夜,刚刚被人发现的时候正处于癫狂状态,后来就虚脱晕倒了,一直到现在气息都很弱。”
陈秀娟将人送进了卫生所,一边跟着手术床跑,一边有条不紊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都说给了医生听,倒真是让那个青年医生刮目相看。
“患者是你什么人?”
“不是我什么人,我是黄坡公社场的知青,在果岭劳动的时候碰上她发病,就将人送过来了,我也不认识她,可能暂时没有办法联系到她的家属。”
“啊?那医药费怎么办?这患者已经中毒不浅,回头清理毒素住院治疗都是要钱的,这,联系不到家属,她的医药费谁出啊?”
青年医生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一个漂亮的女护士,说实话,要不是有这个青年男医生在,那漂亮的女护士才不会来接这样一个一身臭污泥的病人呢!这一听还联系不上家属,马上就拉下一张脸了。
“我出,我会去缴费的,医生,您先救人吧!救人要紧,我会去交钱的,您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一定要帮帮这位老太太!”说着,陈秀娟就抢过了女护士手里头的单子,可她没有直接去缴费,而是出了卫生所的大门在村子里瞎转悠起来。
“收头发辫子咯!收头发辫子咯!”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陈秀娟找着了救急的办法。
“师傅,我卖辫子,您看看我这头发值多少钱?”
陈秀娟拦下了那拿着铜锣走街串巷的大师傅,解开了束发的红绳,将一头乌黑的青丝晾了出来。
她有一头及膝的长发,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剪过,她娘最得意的就是她这一头的好头发了,养的可好了,柔顺乌黑,一点儿分叉都没有。难得的是她的头发又细又密,编成辫子可粗了才好看哩!
那收头发辫子的大师傅也是眼前一亮,这么长这么好的头发一般没有几个人舍得卖的,女孩子都爱美,头发长的女孩总是有种与众不同的美。
大师傅撩起陈秀娟的头发看了一眼,说:“我给你剪好,你发质不错,咱就实话实说,给你十块钱。”
“不,大师傅您看,我这头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动过,留了十七年了,一点儿分叉都没有,这长度足足一米二左右了,要不是急等着拿钱交医药费,我是不会卖的,您看看能不能再多给几块钱?”
说着,她便把手里头的缴费单子往前拿了拿,大师傅瞧见了眉头一皱,后面没多远就是乡卫生所了,这姑娘说的实话,那眉眼间的焦急也是真真切切的叫人看了很心疼。
大师傅一咬牙:“十二,我给你十二块,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来,您下剪子吧!”
她端端正正的在简易折叠的椅子上坐好,卖了自己留了十七年的头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收头发辫子的大师傅瞧着她实在长得漂亮,卖头发又是为了缴医药费,所以下剪刀的时候留了情,没有贴着头皮剪的跟狗啃的似的,反倒是给陈秀娟剪了个十分清爽利落的发型,齐耳的短发越发剪出来之后越发衬托的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漂亮。
“谢谢大师傅!”
拿了钱她甚至没有去照一下镜子就匆匆忙忙的跑回卫生所去缴费去了,人命关天,头发还会再长的。
老太太经过了一番治疗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身上的污泥也洗干净了,陈秀娟这个时候才认出来,这老太太居然是邵明磊的奶奶!
陈秀娟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前世的时候邵奶奶是不跟邵父邵母一块住的,邵奶奶有三个儿子,可这里头赡养老人的矛盾一大堆,邵奶奶也是个有傲气的,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着单过,哪个儿子都不指望。
邵明磊和邵奶奶很亲,小时候邵母打他都是邵奶奶护着,邵母不给他饭吃,也是邵奶奶偷偷的给东西给他吃。
陈秀娟万分庆幸自己做了个最正确的决定,幸好她坚持把人送医院来了,不然邵明磊连唯一一个真正疼他的人都要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