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顾清禹同三舅一道走了出来,虚谷子这才旋身对我说,“此番你回京城,路上不会再遇见那么多的事。这一程,老头子就不能送你了。”
我点头,看着跟前的这三个人,还是将心里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是明日一早走?还是明日午后?”
其实都是明日,区别也不大,只是我想着能和顾清禹多待几个时辰便是几个时辰。
三舅看了我一眼,上前一步说,“明日卯时初,便出发!”
我一惊,“那时天都没亮……”
顾清禹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朝我捻了捻眸似是同意了三舅的说法。
而后朝三舅和虚谷子微微颔首致意,牵着我离开了书房外。
被他温热的大掌包裹着的手格外温暖,这样的温暖有好些时间没有感受到了。
我垂眸看着顾清禹,他面上虽无表情,可是嘴角的那一弧度还是叫我有些忍俊不禁。
他总是这样,哪怕是多大的事情,也出了些许小表情之外,并无其他多余的神情。
就这样一路向前走,心里的那种满足感不言而喻。
我很想把和他相处的这点点儿时光都留下来,可发现我越是想将其留下来,时光就越是如流水根本握不住。
天上的日头渐渐西斜,一株大树下,我和顾清禹相倚而望。
这是我第一次这般瞧着顾清禹抚琴,果真一派风流自成。
他盘坐在那株大树下,我慵懒地枕着他盘起来的腿,直仰着他抚琴时那认真的眸和含情的唇瓣弧度。
耳边是他拨弦的琴声,嗅着的是他身上的味道。
以往我极少在顾清禹身上嗅到药的味道,所以那时候我也不曾晓得他的身子其实不如我看见的这般好。
我缓缓闭上双眼,连呼吸都放慢了下来。
饶是现在还有阳光的轻抚,可却一点儿也不刺眼,阳光在琴声下柔和得不像样。
我枕在他的腿上,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自我在瑜院见到那画卷时便幻想过,那时候心里可谓是气急,醋狠。
我想起这一茬,复而翻过身子侧趴在顾清禹的腿上仰头看着他,“那次在瑜院我瞧过画像上你抚琴,那画像上还有个女子翩翩起舞……”
见他唇角带笑,眸子微微捻起看了我一眼,鼻腔里嗯了一声。
“当时我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