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使劲的抓了抓手心,知道疼痛传来,才压住了心中的焦躁和愤恨。算了,过去的事不可追。即使再恨,她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尤其是以往操心朝政太多,整日睡不好吃不好,真心苦啊。所以这辈子她才想着吃好睡好舒舒服服的一辈子。即便是战乱,她发展自己的势力也只是为了这个目标。
要说她还要前世的目标那是不可能的,前世一来是时机刻不容缓,二来人都有股气一鼓作气,气就高涨,目标就容易实现。可现实是她刚作气,就直接被掐断了。来到了这个世上的身体,又是一个小可怜,她只能先生存为生了。八年过去了,气再而衰了,她哪里还像去走哪条注定费力不讨好的路?三来,现在的这个生活她觉得很惬意,对付各种事情也能游刃有余的,身心俱舒心,放着好日子不过去再过那种日日紧绷的生活,她真的不愿意,准确的来说乐安公主安于现状了,这就三而竭了。
人生啊,真是有意思,上一时辰和下一个时辰也许就能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两世呢?
李昕乐一锤定音,陆嬷嬷作为侍婢该说的也说了,主子打定了主意,她再说就脸太大了,心中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站在了旁边。
若荷见气氛有些压抑,忙转移话题,笑道:“姑娘,瞧瞧今年这么大的雪,是不是梅花都开了?不如明日我们出去赏梅吧。”
都城赏梅的地方主要有三处,一处自然是皇家别院,不光有漫天的荷花,还有各色的梅花;第二处是顾家的梅林,顾家作为老牌世家,品味自是不同,他家的梅花都是稀有的品种,且照料得相当好,即便是比不上皇家别院,但却也是不逊色的;第三处就是都城郊外的梅园了,这个梅园是前朝修建的,因为换了新朝,为了现实新朝的仁政并警醒后人,这处梅园就又高祖发旨意,成为了大齐人都能来观赏的地方,有种忆苦思甜的意味。可惜大齐皇帝一代不如一代,早就忘记了高祖的警示。
若荷说赏梅也就只能只第三处了。雪一下,梅花就会陆陆续续的开放,雪白的雪,各色的梅朵梅花,黝黑的树杆,想象都让人忍不住拿起画笔,更加不要说亲临了。
李昕乐也是有些心痒,但到底还是忍住,道:“且先等等,如今还都是写梅朵,等梅花开了一半再去才好看呢。”她一回来,先不说别人,顾皇后那里是要先去拜见一下的。不过这些话并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就是妄测上意了。
若荷道:“是,那奴婢先去将姑娘长用的东西准备好,等姑娘一声令下,我们直接走就好了。”
说笑间,就到了赵氏所在的琅苑,却是舒嬷嬷在门口等着,见到李昕乐,立即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奴婢给大姑娘请安,夫人已经恭候多时,大姑娘请。”
作者有话要说: jj一直审到现在,对不起!
第77章 好笑的蛰伏
李昕乐看着她,真是有些惊讶了,离开都城的时候,舒嬷嬷可是保养得当,四十多岁的老妇犹如少妇,风韵犹存。当然作为丞相府夫人身边第一得力人,舒嬷嬷也算得上丞相府中最风光的嬷嬷了。可短短几年再次见面,却是白发丛生,皱纹深陷,和普通那些为生活所迫苦大仇深的老妪没有什么两样了。
她很快调整了表情,笑着道:“那就有劳嬷嬷。”
这样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舒嬷嬷,这就是胜利者的眼神吗?夫人和她如今被她踩在了脚下,她应该得意了吧?这几年一有空闲她都会想,夫人为什么从高高在上、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的丞相夫人变成了如今只能龟缩在屋里的透明人。逢年过节府中人想不到,都城原本还算关系好的勋贵也好似忘记了她这个丞相府的正经女主人了。想来想去,也只有发现她们的优势是从李昕乐自定襄侯府回来之后高烧不止以为她就要死去的时候,她却清醒,然后就似渐渐变聪明了,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成为了大齐朝有封地有敕命的乐安县主。
她的得意只会更加衬托她们的落魄。原本她和夫人说不用见,免得自己受气。谁知夫人根本就不同意,她知道夫人心中愤懑,尤其是赵家全家覆没之后,夫人直接吐了血。吓得她魂飞魄散,不过总算夫人自己知道了轻重,三少爷太小,二姑娘当时还没有定亲,三姑娘一片纯善,根本不知人心险恶,要是没有了夫人在后谋划,也许真的会被吃得连渣都没有。
但自此之后,夫人彻底沉寂了下来,连老爷过来了也从不给好脸色看,除了夫人的亲生儿女,别人根本就见不到。她劝了几次,见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也就不再劝了。反正在她心中只要夫人活得好好的,能不能回到先前的荣光,她根本就不在乎。可偏偏这样的夫人在得知李昕乐回来之后,特地吩咐了她一句,道要是李昕乐过来拜见,她要见见。
虽然不解,但作为夫人最忠心的奴婢,她自然是会好好的遵守。即使要是受到李昕乐的刁难,她也不会办好。可是真正见到了,才知道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不甘的。可现在的形势,她们哪里能有翻身的机会?且她明显感到李昕乐的气势和气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刚刚某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她面对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
偷偷的掐了一下手心,舒嬷嬷低下头恭敬的道:“大姑娘这边走。”不管前途是什么,李昕乐又变得如何的厉害,她要伤害夫人都得从他的尸体上趟过去。
李昕乐点头,跟在舒嬷嬷的身后走进了琅苑,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原本富丽堂皇的琅苑竟然变得有些荒凉,树花都和她走之前一样,只有减少没有增多的。难道赵氏绝望如此吗?连最喜欢的排场也不在乎了。
看着舒嬷嬷佝偻的背,她道:“嬷嬷,母亲不是最喜欢花吗?以往可是四季都没有断过。怎么今日我却没有看到?是下人偷懒了吗?”虽说是夜氏代管内府,但以夜氏的聪明,她不可能在这方面克扣赵氏的。
舒嬷嬷应道:“回姑娘的话,是夫人坚决不用的,与其他人无关。”
“哦,那是为什么?虽然战乱了一阵,可是天佑大齐,那些谋逆是自取灭亡,爹爹又那么厉害,哪里需要母亲节衣缩食的?这不是让爹爹不高兴吗?”李昕乐左看看右看看漫不经心的说。
舒嬷嬷脑门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果真大姑娘的话中句句都有机锋,无论她说什么理由,夫人的头上都会被扣上不敬朝廷、不敬夫君的帽子,这对夫人的处境来说岂不是更糟?
她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来为夫人开脱,谁知却都不能很好的解释大姑娘的疑问。眼看李昕乐锐利的目光已经射向了她,她牙一咬,就准备跪下请罪,反正她什么都不能说,那还不如不说呢。
正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然后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道:“大姑娘,又什么疑问何必为难下人,来问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