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娟点头,起身就打量起钱氏的屋子。
空间格局都照先前赵夫人所居的地方小很多,不是正北朝南,有的地方阳光也照不进来,显得阴暗狭小。
她抹了把唇,犹豫问道,“姐姐,我和小月晚上住哪?”
钱氏站起身,拉着她走到院里,指着旁边空余的小房,“西院空屋还算多,待会儿我让她们收拾出一间,你们住下就好。”
钱月出了院,目光视向四周,在一处别致的小屋处顿住。
她回身冲着钱氏嚷道,“兰姨,小月想住那间。”
钱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眸光一怔,那是琬儿的住处。
她沉吟半晌虽觉不妥,可娟儿母女一路周折,千辛万苦才投奔了自己。
一时间,钱氏有些不忍拂了她的意。
“成,那是你琬姐姐的屋,小月晚上便同她睡吧。”
“姐,小月这孩子从小就跟着我睡,惯了。”钱娟憨笑,“你看要不我们睡一起,小琬去你那睡一起,咋样?”
钱氏的笑意顿时滞在唇角,可转瞬又恢复如常。
“都行,都是小事。你们先去歇着吧,我看你和小月的衣裳有些脏了。待会儿脱下来,我给你们洗洗,再找两件衣裳换上。”
钱娟一听,瞥了眼钱氏身上朴素的布料,避开她的目光,拉着钱月就朝明琬的屋子走去。
边走嘴里还含糊不清,“不用了姐,刚才夫人赏我们好多衣裳,那一件件颜色鲜艳的,可好看了。”
明琬从外头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最后一片落日余晖也转瞬就消失个不见。
她先回了自己的小院,可走到院外就听见里边传来了阵阵熟悉的嬉笑声。
明琬在院外站了一会儿,抬脚去了钱氏的屋子。
小门半敞,几个丫鬟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乘凉。
她进屋,见娘亲正对着烛灯缝衣裳,有些不解,上前就欲阻止。
“娘,这天都黑了,您怎么缝衣裳呢,多伤眼睛。”
钱氏见女儿回来了,放下手里的针线,笑道,“这不是你娟姨她们来了,娘见她们身上的衣裳都破了,这不洗完了趁着还有点亮给缝上。”
明琬有些心疼她,上前夺过了针线,“方才路过那儿,我还瞧娟姨穿着一身新衣裳,深紫色的云锦,绣着芙蓉花。”
“穿过了好衣裳,这些旧的估计就不要了。”
钱氏脸上一僵,随即和气道,“你娟姨她们苦惯了,能穿上好衣裳也算是好福气了。”
明琬颔首,旋即问,“娟姨她们在我屋里做什么呢?”
“小月说喜欢你的屋子,娘也觉得不妥。可那孩子渴盼的厉害,娘一个不落忍就让她们住下了。”
钱氏看着明琬的脸色,犹豫道。
她温和的拉过明琬的手,“娘不好,糊涂了,明天就让她们搬到别的屋。”
明琬愣怔了片刻,甩开了她的手。
她神色坚定,不带分毫犹豫,“让她们现在就搬出去。”
见到顾琅景就巴巴的黏上去已经让她心生厌烦,如此还嫌这嫌那想住她的屋。
明琬气极,冷笑了一声,“娘亲不好意思说,我去说。”
如此,钱娟母女就彻底的在甄府住了下来。
甄政听赵氏提起,倒也派人送了点东西过来,以示慰问。
先前甄明瑶犯下大错,差点害死明琬,他正愁没办法弥补西院。
此刻自然也不介意多双筷子,就默许钱娟二人的事了。
钱月自小在屯子里长大,接触的除了庄家土地就是黄土白面,她从来不知,人竟可以这般活着。
赵夫人对她们娘俩出奇的好,虽然每次她去东院玩只被勒令待在赵氏院里,不让去别处,但是她也心满意足。
好看的衣裳首饰,好吃的零食点心,能过上这样奢华不知忧愁的日子,她只觉得死也甘心了。
这日,她靠在府里的一处凉亭下,见到东院前边有穿着得体,朝臣模样的男子去甄政屋里谈事。
高挺笔直,谦谦背影不禁让她回想起初到长安城的那天。
两船相撞,带着冷冽莲香的胸膛。
钱月情不自禁的闭上眼,心中有一些什么东西在滋长生芽,怎么压也压不住。
桂月里的晚上,空气格外凉爽。府内各处都用过了晚膳,这会儿路上满是闲着溜达的丫鬟小童。
钱娟钱月俩人吃过饭,就走着去钱氏那串门。
明琬拿着香菱做的小点心,此刻正在屋里和钱氏喝着凉茶说话。
“姐姐,你们这干什么呢?”
钱氏见她们来了,手点了点一旁软塌的空座,笑着招呼道,“也没事儿,在这和琬儿说话解闷呢。”
钱月神色有些扭捏,躲在钱娟后边,捏了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