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腾芽瑟缩着身子,用同样轻佻的语气问:“你就那么有把握你一定是你父皇眼里最看中的储君人选?你父皇若是忽然改变主意,你要如何是好?”
不等凌北琭开口,腾芽饶是一笑:“没有发生的事情,何必假设。等真的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并且,我父皇一定会凯旋归来!”
“何以见得?”凌北琭倒是想知道这丫头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其实这么多年来,关于开乐,最多的传言就是焸公主的风光,以及高家手握兵权。高家能掌握整个开乐的兵权,而皇帝身边就只有贴身的护卫……这事情略微一想也就不难明白,皇帝是个软脾气,拿不住高家,也没有野心,否则怎么可能由着别人操控所有的兵权,随时都会扼住他的咽喉。万一有什么变数,皇帝想要保全自己,还要仰仗高家。历代君王之中,这样的事情还是凤毛麟角的。不得不说,这开乐的皇帝给人的感觉就很回馈懦弱。一个这样的皇帝,如何能打赢我父皇?”
还有些话,腾芽没说出来。
父皇征战南北也不是第一次,何况这次还关系到凌夫人的安危。那还不得拼了命的把达成自己的心愿。
“你小小的年纪,知道的还不少。”凌北琭对她这番见解还是很赞同的。“可是尚且有高家支撑,就算皇帝昏聩懦弱,也未必会输。你就不想想,如果你父皇失手被擒,你要怎么扭转局势?”
“听大皇子殿下的话,你是替我想好了办法吗?”腾芽有些累,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鲜钦未必会帮你,你可以求助邻国嘛!说不定我们邻国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如果是那样,这件事也好解决了。”凌北琭明显感觉到她体力不支。遂又将自己的披风往她身上裹了裹。“很快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腾芽冷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些疲倦:“这世上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你们和开乐结盟是为了除掉凌烨辰这个隐患。如今肯帮我倒戈相向,讨伐开乐,不也是同一个目的吗?我只是好奇,邻国的国力也并不差劲,你父皇与开乐那昏君到底不是一路性子,你们父子俩如此的野心勃勃,又有手腕,怎么还会忌惮一对无依无靠的母子?他俩就这么让你们草木皆兵,如鲠在喉?”
这话问出口,腾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暖变成了寒,凌北琭的身子都僵硬起来。从她身边两侧伸过来抓着马缰的手也像两根僵硬的树枝,不但没有了温度,还硌的她生疼。“我说大皇子殿下,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吧?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只要他活着,我就如你所言的一样,草木皆兵,如鲠在喉。”凌北琭扬起了马鞭,马儿吃痛飞奔出去。这一奔不要紧,凉而硬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腾芽的脸。
后面的人也自然跟着加速,腾芽都闻到了空气里飞卷起的泥土味。
她捂着脸,双手也冻得冰凉。
但是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城门楼外。
“开门。”自有侍卫上前掏出了令牌,从城门的门洞放进去。
城门里的侍卫检视过后,很快就敞开了城门。
“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臣妾不知道有多担……”担心的心字还没说出口,走过来的女子就看见凌北琭怀里居然坐着个女人。她怔怔的看着他们,整个人都蒙了。
腾芽尴尬的不行,恨不得直接从马背上跳下来钻进地缝里去。这女人的表情映着火光,一点没有遮掩的被她看了个干净。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要怎么解释的清楚?
凌北琭没有下马,目光从那女人脸上划过:“不是说了你不必过来。”
就这么一句话,他骑着马带着腾芽直接入了城。
女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转身看向凌北琭。“他的马背上,居然坐着个女人……他不是从来不让女人碰他的马么?”
“那什么……”腾芽还没有从尴尬中解脱出来,连话都说不利落了。“要不你放开我,我自己走……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把人家一个人丢在那不太好吧。我看还是……”
“三公主你没事吧?”凌北琭拧着眉头,纳闷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腾芽长叹了口气,嘴里只冒出四个字:“不解风情。”
“有么?”凌北琭不由得一愣:“我怎么没看出三公主你有风情?”
“废话!”腾芽撇嘴:“我是说你对方才的那位姑娘也太冷淡了。人家这么晚还眼巴巴的等在城门楼里盼着你回来,你可倒好,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还是那么不客气的一句!”
“女人只有两种。”凌北琭稀松平常的说:“一种是可以交心的,一种只是用来用的。”
“用来用?”腾芽很诧异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错。”凌北琭凝眸道:“要么是伺候在侧,要么是传宗接代,要么就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一样,用来赏心悦目。总之,女人嘛,不是交心的,就是用来用的。花容月貌,是有期限的。若过了那个最美的时候,用处就不多了。”
“……”腾芽满头黑线,这番话,她居然无言以对。
“怎么?”凌北琭见她不做声,少不得纳闷:“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太对了。”腾芽禁不住啧啧:“说的我心服口服。”
“嗬!”凌北琭不禁冷笑一声:“你这伶牙俐齿的三公主,也有信服口服的时候?不过你放心,你一看就是那种用来交心的女人,只是拿来用,岂不是浪费!”
“多谢大殿下厚誉!”腾芽才不稀罕呢。
进了城,士兵自觉撤去一半。薛翀这才能从后面追上来,骑着马奔到腾芽身边。
“大殿下的手腕还真是厉害。”
凌北琭温和一笑:“多谢三殿下赞誉。只是你我本来就同为皇子,殿下来殿下去的,听着别扭。不如你叫我北琭,我叫你薛翀,还显得亲厚些。要不我妹子忽然喊一声殿下,都不知道是叫你还是叫我。”
“你妹子?”薛翀有些纳闷。
“三公主不就是我妹子么!”凌北琭温和笑道:“也是你妹子。”
“胡扯什么呢。”薛翀一脸的不高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腾芽听见两个人嗡嗡就觉得难受,她实在太累了。现在薛翀在身边,她也能安心一点。意志稍微松懈,整个人就被浓重的困意吞噬。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没了生意。
“腾芽……”薛翀嫌弃的不行,她怎么这样没心没肺的,居然在别人怀里就这么睡着了?
“嘘!”凌北琭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她好好睡吧。这一路,她可是累坏了。”
她的防备心很重,凌北琭不是没感觉到。他自己原本也是这样的人,遇到腾芽也算是觅到知音了。只是除了美貌和头脑,他也并没觉出她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能叫凌烨辰对她那么上心。
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总算是到了一处宅子。
“欢迎两位来府中做客。”凌北琭下了马,薛翀赶紧从他的马背上把腾芽抱下来。
这时候的腾芽,就像软软的小白兔一样。浑身没有力气,且睡得特别沉。
先前在城门口等她的女人追上来。
女人二话不说下了马,兀自走到他身边解开了他的披风。“殿下外头风凉,咱们进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