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嚎了半天发现没人理她,马家二婶作势就要往墙上撞,大姨一惊,要去拦她。
沈伯谦却一把拉住大姨,依旧正义凛然的说道:“大姨,马二婶既然于心有愧,不愿苟活于世,倒算是为子女父母着想,也能全她的名声,倒不如随她去吧。”
二姨本来斜眼瞟到大姨要拦她,才卯足了力气往墙上撞。
快撞上的时候才听到沈伯谦的话,虽没完全明白,但也知道坏事儿了。
她也顾不上骂人,急忙一收力气,身子也尽力的斜着把头扭开,但还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
“啊”,马二婶一声惨叫,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沈伯谦。
但却只是低声干嚎,不敢再开口叫骂。
因为刚才他们这番争执,把马家其他人都引了出来。
当前一人约莫五六十岁,一脸虬髯,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说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你还有脸哭,我刚才都听到了,孩子说的不对吗?我都替你脸红!
你是当娘的人了,平时总想着给你留点儿面子。可你自己看看,整天东家长李家短的,就没个安生的时候,哭什么?滚回屋里呆着去!”
马二婶被当这一家大小这么训斥,脸上瞬间通红,真是能滴下血来了,她有些不忿的张了几次嘴,但最后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大姨和大姨父回过了神儿,急忙给沈伯谦介绍来人。
大表哥马玉河则是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脸上表情古怪,还憋得通红。
马家二婶磨磨唧唧了半天蹭着墙根儿站了起来,看看还是没人理她。
连丈夫儿女都跟在老爷子后面不出声,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因为乱说话被老爷子训过,但像今天这样,一家子没一个出来为她说句话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
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渐渐的愤怒和委屈变成了惊恐和无助,她又扫了一遍众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捂着脸跑开了。
沈伯谦暗自点头,知道哭还算有救。
两辈子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过,马家二婶这点儿道行还真是不够看。
但他并没多再多看一眼跑开的那位,一扫刚才的凛然正气,变回彬彬有礼的书生模样。
跟在大姨夫身后,拜见了马家二老。
他依足礼数,拱手深鞠一躬,口中连连告罪:
“见过马家爷爷,奶奶,小辈伯谦初次登门,却妄动口舌,罪该万死,祈望二老恕罪。”
马老爷子开口还是有些冲:“你就是沈家的小子?”
“正是。”沈伯谦依旧是拱手行礼状,且并未直起身。
“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不过倒是个眼毒的,算了,起来吧,别站在这儿了,都进来。”
说完老爷子一转身,看都没看其他人,径直进了堂屋。
有老爷子这句话,沈伯谦定下心来。
他推测的没错,这位马家二婶在马家上下果然早就非常不招人待见了。
他刚才的行为虽然有些冲动,但此刻只要表现出身为读书人的气度,基本上没啥事。
更何况,他也有个杀手锏。
走到屋里,马老爷子没开口让他坐,他也不点明,垂手站在一旁,对着老爷子也是一口一个“您老。”
最后还是马家老太太看不过眼,拉着他在上首坐下。
马家是沈伯谦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
一个感觉:人真多啊!
等他坐下,马老爷子还是绝口不提刚才的事,依次给沈伯谦介绍了马家众人。
马家二老,三子二女,分别是:马成林、马成才、马娇娇、马翠翠、马成山。
大儿子马成林,娶妻陈氏,育有一女二子。
长女马招娣嫁给了隔壁街罗家,前年添了个儿子罗小虎,大儿子马玉河前年娶妻李氏春香,儿子马人英还不到一岁,小儿子马玉海也在相看人家;
二子马成才,娶妻田氏,也就是被骂的跑开的马二婶,育有三子一女,最大的马玉壮今年十五,正在说亲;
两个女儿马娇娇和马翠翠均已出嫁,且都没有嫁在镇上,只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
小儿子马成山娶妻秦氏,秦氏是马老太陈氏的表外甥女,育有二子一女,最大的马玉升才十二岁。
这一大家子往屋里一坐,沈伯谦不由捏了把汗,倒不是害怕,实在是人太多屋里有点儿热......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当然少不得要问个好。
沈伯谦也不嫌麻烦,每介绍一人,他都起身躬身行礼,问候的表情语气都十分恳切,任是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一圈问候熟悉之后,大人们脸上还不明显,但表哥表弟表妹们却明显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秀才表亲多了丝敬畏。
毕竟平时大家可没这么多礼。
更何况,还有刚才他怒斥马家二婶那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