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高炽走来依然看着眼前的女人,随即开口说道:“别人的衣服怎可随意穿!”说着便扯掉了披在沈宝音身上的那件外衣转而扔给了一旁的万书卿。
沈宝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穆高炽不满的竟是这个,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定是要误会了,于是急忙解释着:“万都督见我清晨寒颤所以才有违礼数脱下外套替我披上,还请太子不要误会才是。”
“我怎么会误会呢,他救了我的爱妃,我感激他还来不及!”
杨硕走来笑了笑,这才打着圆场开口说着:“此次有劳了万都督,若不是你在这深林里做了记号我们和太子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和沈良娣,回去后太子定会向皇上禀明封赏于你。”
“杨大人此话严重了,微臣不过是尽责保护沈良娣而已,恰巧昨晚遇见沈良娣马车惊魂一事,所以才奉命保护,求赏赐大可不必。”
穆高炽走来拍了拍万书卿的肩膀,继而说着:“此次你护驾有功,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万书卿听着这话看着眼前的穆高炽,而一旁的沈宝音却担心的看过来,只怕这误会一时间是真的解不开了。
回了太子府已是傍晚时分,柳欣欣跟着张姝已经带着一众丫鬟们在院子里等候,柳欣欣见到已经回来的沈宝音倒是急忙走过来拉着沈宝音的手担心的说道:“姐姐可算安然无恙回来了,否则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看着柳欣欣浅笑着未说话,转眼看向柳欣欣身后的张姝,她平静着一双眼睛看过来,继而同样走来说道:“能够安然回来就好,我已吩咐后厨准备了晚膳,太子和沈妹妹这一夜都惊魂劳累了。”
沈宝音回以平静的眸色看着张姝,听着这话侧身行着礼,由着毓秀扶着去了膳堂。
之后回了紫轩阁,因为不放心姜钰,用膳期间沈宝音嘱托太子尽快派人去寻找,不管这丫头是生是死都得要找到,还活着固然最好,若是不幸也得要好生安葬才是。
毓秀扶着沈宝音回了屋,一夜之间发生太多,这其中曲折险象环生不得不令沈宝音心生疑惑,只怕这其中并非只是单单因为马车受惊所致。
毓秀沏着茶水端过来,脸上还处在受惊之中,她拉着沈宝音的手说着:“听到小姐您出事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天都差点要塌下来了,小姐您可不能再有事了,以后不管您去哪我都得跟着,再也不要和您分开,您看我一不在您身边,您就出事了。”
沈宝音听着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说道:“当时就算你在我身边也解决不了问题,好在你昨天没跟去,否则这性命之忧就会殃及到你。”
“我又不怕死,刑部大牢里我都走过了难道还怕这个嘛,倒是小姐您可不能出事才行,小姐经过这一夜的折腾也是体乏了,我已经命人去准备了热水,一会小姐好好泡个澡再休息。”
“好了,你别光顾着照顾我,你还有伤在身早点休息吧,你伤势不能尽快好起来怎么来照顾我。”
“是是是,小姐您说什么都对,反正我又说不过您!”
打发了毓秀去休息,沈宝音正要去命人准备热水的时候倒是瞧见春兰扶着柳欣欣进了紫轩阁,她进了屋子拉着沈宝音的手坐下开口问道:“怎么就姐姐一个人?毓秀呢?”
“毓秀有伤在身我让她先休息了,这里也没其他什么事需要吩咐她去做的。”
“那怎么行,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姐姐也是一夜惊魂正是需要下人照顾的时候,我看今晚就暂且让春兰留下来照顾姐姐,等明日我再嘱托太子给姐姐的紫轩阁多派些下人过来服侍。”
“不必这么麻烦,若是我需要那么多人服侍当初也不会拒绝了太子的要求,我只想图个清静。”
柳欣欣闻言淡淡一笑,继而看着沈宝音叹了口气,泪眼含珠的哽咽说着:“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提议去什么闫贞观祈福,姐姐也不会遭此一劫,差点连命都没了。”说着卷着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水渍。
“妹妹又何必这么自责呢,此事与你无关,谁也没想到那匹马会突然受到惊吓,也许注定是我命中有这一劫罢了。”
“难道姐姐真的认为这马会无缘无故受到惊吓?”
沈宝音转眼看来,细细看着对面的柳欣欣,随即故作开口问道:“那依妹妹的意思呢?”
柳欣欣谨慎的看了一眼夜幕下的屋外,眉眼慌张的小声说了句:“你说会不会是臻妃?现在外面传言都说是臻妃冤魂作祟,那马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突然受到惊吓呢,除非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都说畜生最灵性了,何况臻妃临出乾明殿的那晚可是对姐姐说不会放过你的,原想着已经偷偷替她超度了,她还不肯放过。”
她听着柳欣欣这话心中不禁冷笑一声,再一瞧柳欣欣那张脸还真是印证了自己心里先前的猜测。
“若真是臻妃冤魂作祟那也足以证明,就算是恶鬼也害不死我,何况还是人呢!”
☆、第72章 覆手而立
柳欣欣听着这话倒是双眼望过来,仔细逡巡了一番,忽然浅浅一笑开口说着:“可不是嘛,姐姐命大哪里还有人敢害得了!”
沈宝音也不接话,拿起旁边的茶壶替柳欣欣斟了一杯茶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眼看向对面的女人,嫣笑着起唇:“姐姐心中有一事想要问问妹妹。”
“何事?”
“妹妹是如何清楚知道去年东郊码头我与万都督之间的事情?”
握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沈宝音放眼看去只见柳欣欣沉着镇定,像是心中早已猜测到自己会问出这番话,眉眼平静如这茶器里的水面,低眉沉默了些之后才说道:“实不相瞒,当初姐姐去凤阁殿找永和公主商量生辰之宴时,我也是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才知道原来姐姐与万书卿之间这段阴差阳错的误会,之后我见到万书卿总是对姐姐疏离冷漠,我心中自然是看不过去,一想到姐姐当初遭受的那些罪我就觉得心疼,所以有一次我回柳亦山庄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万书卿便告诉了他,我就是想让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对姐姐了,他应该明白了这段事实。”
沈宝音听着柳欣欣这番叙述,原来当日在凤阁殿内的那些话竟不想还有旁人听到,可是这个人偷听了之后竟然可以瞒着这么久不说,这么一想自然是要对柳欣欣多看了几眼,这个女人究竟还知道多少?看来她今晚也是有备而来。
柳欣欣拉起沈宝音的手,依然是那双无辜自责的眼睛,她说:“我知道姐姐曾经嘱咐我让我不要多事,可我心中就是不想姐姐再受这不白的委屈,姐姐现在一定是恨我多管闲事对吧?”
低头看着那双紧握的双手,曾经觉得这是一双不沾阳春水的白芷葱葱,如今再看却是黑与白的分不清,她抬眼看向柳欣欣淡笑着开口说道:“怎么会呢,如今知道也好,反正都已是过去,从今往后不必再提就是。”
柳欣欣浅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她才起身离开,由着春兰搀扶着出了紫轩阁,隔着夜幕看着那两道背影消失在拱门之后,沈宝音想原来一切早已不复昨日。
经过马车惊魂坠崖的事件,沈宝音发现生死无时无刻都潜伏在自己身边,毓秀被陷害,臻妃的自杀再到马车坠崖,这一系列发生的太过突然又紧密相连,所有的矛头最后都指向了自己,不管是张姝还是柳欣欣再也没有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一开始她以为这是张姝所为,直到今晚柳欣欣的夜访,沈宝音才开始有了重新审视的看法。
躺在热水里,这一刻沈宝音才能获得少许的放松,旁边伺候的丫头低浅着声音小声说道:“主子,奴婢再给您取些花瓣过来,毓秀姐姐交代了说是主子洗澡时不可打扰。”
沈宝音睁开眼睛隔着热腾腾的水汽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年纪善小,肉嘟嘟的脸蛋笑起来很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的话,奴婢叫季棠。”
彼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那丫头尖叫了一声才看清进来的人,扑通一跪急忙喊了句太子。
“你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季棠这丫头瞧着太子一脸阴鹜的神色吓得匆匆走了出去,沈宝音还在热水中,她虽没有回头看去,但心里对穆高炽的到来已经猜测了几分。
伴随着压抑的脚步声穆高炽走到沈宝音身旁,他站立在侧背手而立,留给沈宝音的只是那道毅然隐忍的背影,沈宝音记得曾经在沈府他答应自己要将万书卿从顺天府大牢里救出来时,同样的背影覆手而立。
“昨晚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太子是想问什么?还是说在太子的心里已经把臣妾想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