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听到小四的话，汪汪几声，胖腿往前一蹬，屁股一扭，顷刻间从草丛里衔出一把剪刀。

宫人们惊呼一声，小四抬抬小手，“来人，查查这是哪个宫里的剪刀。”

胤禟反射性找胤禩，八阿哥冲他呶呶嘴，无声地说，坦白从宽，一切好谈。抗拒从严，屁股揍烂。

两人还小，面部表情控制的不甚好，自以为隐秘的小动作没能瞒住任何人。

宜妃抱着胤禟的手紧了紧，小四抿抿嘴，缓缓道，“或者，九弟可以给为兄解惑。”

胤禟还有未从哈巴轻而易举找到，胤禩不知何时扔到草丛里的剪刀回过神，一听这话，浑身战栗，“我，”一顿，挺起胸膛，“就是我！”

“所以，”小四活动着手腕，“是不是从宜妃身上下来？”

“你，你要打我？”胤禟骤然瞪大眼，不敢置信当着他母妃的面，老四敢动手？

小四：“爷今天打得就是你！数到三，你必须走到我跟前，多一声，你就多挨一下。”

“你，你敢！”胤禟色厉内荏道。

“皇贵妃，你就由着四阿哥打胤禟？”宜妃护犊子，而当着宫娥太监的面，除非她豁出去一点脸都不要了，不然可不敢帮胤禟开脱。

剪刀啊，恁大点的孩子想干么？宜妃细思极恐。

皇贵妃面上一片淡然，“他们兄弟的事由他们自个解决，说不定上午打架下午又和好了，小孩子么，最没有定性，你我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宜妃一噎，转向小四，“四阿哥，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小九一般见识，他还这么小。”

“我为何要看你面子，你的面子值几个钱？”小四不客气。

他从不过问康熙后宫之事，也不会异想天开试图改变康熙让他只忠于皇贵妃一人，他额娘的心理远比他想象的强大，这个世界的女人也不会认为丈夫多纳几个女人就对婚姻不忠了。

因而，康熙宠谁不宠谁，只要不到他娘俩跟前蹦跶，路上遇见，小四都报以微笑。以致于，宫中这几年进来的新人都很尊重皇贵妃，私下里大赞皇贵妃教子有方。

不过，这些事小四不知道，皇贵妃偶尔听说也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儿子有多么乖巧，她自个知道就行了！

宫里的女人平日里争风吃醋太正常不过，像宜妃这样事事想压别人一头，仗着康熙给她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小四打心眼里鄙视。

明明是个妾，却想拿出正妻的款，当初就不该进宫，不但自己进宫还把嫡亲妹妹弄进来，单单这一点，宜妃和佟佳氏比起来就落了下成。

人不尊人还妄想被人尊重，小四嗤之以鼻，“魏珠儿，去请汗阿玛来一趟。”

“四阿哥，你，你休得欺人太甚！”宜妃的脸涨得通红。

小四仰头看着她，生生给宜妃一种压迫感，“我今天就欺负他了，怎么着？”

轻飘飘一句话，振聋发聩啊。

胤禩上辈子用惯了阴谋阳谋，对于说话连个弯都不拐，上来就直接开撕的老四，一身谋略的八贤王再次叹气，边冲胤禟递个眼色。

胤禟愣住了，老四，老四也太直接了吧？打人还这么理直气壮！醉了！醉了！

八阿哥的眼皮快抽筋了，胤禟才反应过来，弱弱地说，“额娘，是我错了，我不该想着把哈巴剪成秃子，你，你放我下来。”

宜妃固执地不松手。

小四重生后养出的好脾气消失殆尽，“魏珠儿，聋了？去乾清宫！”

“别！”宜妃看到皇贵妃打算旁观到底，真真急了，“四阿哥，小九都认错了，你看？”

第一次见到宜妃这么弱势，小四看着唏嘘，“说两句服软的话就是认错？我逮着五弟揍一顿，然后对你说，手滑，宜母妃别计较，可好？”

宜妃一梗，围观的宫人们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服里。

“额娘，儿子是个男子汉，敢作敢当，放儿子下来！”瞧见宫人们抖动肩膀，胤禟脸色微红，总算认识到他整这一出导致宜妃多么丢脸。

宜妃心不甘情不愿，如果皇贵妃不在跟前，难保她不转身走人。

随着胤禟一步步磨蹭到小四跟前，小四心底的怒气一点点消失，毕竟哈巴没事，而在他眼中，胤禟调皮顽劣，不过是一周多点的孩子。

伸手揪住他的耳朵，阴森森道，“爷先给你记着，再有下次，缺胳膊断腿，自己选一个，反正汗阿玛的儿子多，不缺你一个，汗阿玛也有钱，也不在乎多样一个废人！”

“好大的口气啊。”

康熙的声音突然响起，胤禟眼中划过一丝喜色。

小四面无表情，冲康熙打个千，“汗阿玛不养我养。”

“你呀。”康熙无奈地点点他的额头，“哪天能不找事呢。”

“不是我找事，是事找我。”小四提醒他别乱冤枉人家。

康熙无语，“行了，为了一点事瞧把你弟弟吓的，宜妃，领着胤禟回去吧。”

“是！”宜妃知道康熙有多么宠小四，天大的祸最后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先前才不敢由着魏珠儿去乾清宫。

胤禟又一愣，这就完了？？？不敢置信地看向胤禩，八哥，八哥，汗阿玛为啥不罚老四？聋了？老四要卸我的胳膊打断我的腿啊？！

胤禩瞪他一眼，就向康熙请罪，“儿子没有看好九弟，求汗阿玛责罚！”

康熙看着自小乖巧的胤禩，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小九正是爱闹的年纪，你四哥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差点把御膳房烧了，朕罚你什么啊。回吧。”

胤禩看着牵着老四远去的帝王，那只手仿佛还停留在他脑门上，有留恋，更多是酸楚。前世一辈子，得到最多的不过是来自帝王嘴巴上的夸赞，何时曾被这么亲昵的宽慰过。

“八阿哥，该回去啦。”宫女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