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子,在m国的nua组织高层名单里,有一名叫花蝴蝶的女人,她很有可能是你妈……”
怎一个惊字了得?
刹时之间,将爽妞儿的话和那份总参二部没有写清楚的分析材料对比,连翘的脑子里顿时空白成了一片。
怔怔地望着舒爽,她不由自主的屏紧了呼吸半晌儿没有动静儿。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甚至于差点儿连呼吸都没有了。
脑子里一团糟乱!
“连子,连子……”
被她这副漠然的样儿骇了一大跳,舒爽慌忙晃着她的胳膊,皱紧了眉头担忧地说:“说话啊,连子!”
眼皮儿动了动,似乎被她晃得回过神儿了,连翘转眸直视着舒爽。
“爽妞儿,你说的这个‘可能’,机率有多大?”
舒爽怔怔地对上她的眼睛,瞧着她那两条蹙得死紧的纤细眉毛。
老实说,她非常的不忍心说,但在她近似于审视的目光注视下,还是说了实话。
“可以肯定。”
闻言,身子一僵,连翘原本还存在的侥幸心理没有了。
不过,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个儿失踪了九年的美妈,那个喜欢中草药,喜欢诗经,喜欢浪漫的美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nua组织的高层了?
揉了揉太阳穴,连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并不是一个遇事慌乱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一切的惊慌失措都没有用。
琢磨了片刻,她叹了口气,又淡淡地开口,“爽妞儿……”
“在啊!”
“你相信我么?”
舒爽一愣。
刚才这话是她问来着,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连子在问?几乎没有犹豫,她立马就回答了。
“当然相信,要不然我能告诉你?”
面色反常的平静着,连翘的目光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可是那视线落在爽妞儿的脸上时,却有些灼人。
“那你告诉我,你还知道些什么?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让你为难的……我就想知道我妈的事儿。”
捋着头发尴尬地笑了笑,舒爽喝了口水定定神,很洒脱的耸了耸肩,“除了我的身份不能告诉你,其它都没有问题。”
“你是总参二部的。”连翘突然笑着很肯定的冒出这么一句。
她随口说的,没有问号,直接用的句号。
微微一怔后,舒爽抿了抿唇,也笑开了嘴角,她没有刻意回避这个话题,而是在思忖几秒后点了点头。
从组织原则来讲,作为解放军总参二部特使处的特工人员,她是不应该向任何人泄露自己身份的,包括自己的家人,可是她除了妹妹,连子就是唯一的家人了。
人生一辈子,难得遇到一个知己,她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连子会替自己保密的。
对视一眼,连翘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如此,她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释了,而那些觉得诡异又说不通的问题,也都一一得到了答案。
“小样儿的,藏得还挺深的。”
“必须的,要不然还怎么混饭吃啊,记得保密!”
“当然了。”说完顿了顿,连翘自然没有忘记自己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于是再次试探着问:“爽妞儿,我妈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略略思考了一下,舒爽微叹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连子,你妈一直就是nua的内部人员。”
“一直,是多久?”
“久到认识你爸之前。”舒爽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种消息,对谁来说都会不好过的。
她天天闹着扫掉nua,结果自己的亲妈是组织头目,情何以堪?
望着她,连翘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
太悬乎了吧!她的妈妈是nua组织的,还是组织内部高层,而她爸却是一个为了爱国牲牺性命的特种兵上校——
呵,那么她父母这桩美好婚姻的背后,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因素在里面左右?
一个为了情报,一个为了军事渗透?
不对啊,在她的记忆里,她的父母是那么的相爱。
那相视时的一颦一笑,那旧楼里的欢声笑语,甚至她还记得那时候并不明白的暗夜床动。
她还记得,每次爸爸从部队回来,妈妈都精心的准备好他喜欢吃的食物,那漂亮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怎么可能是假的?
然而,她也相信舒爽这话的真实性,因为她没有必要跟自己撒谎,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面上静静的,可她知道自个儿心里好乱好慌,有些事情好像浮在水面上,呼之欲出。
可是伸手一捞,又都不明白似的——
脑子正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时,耳边又响起爽妞儿的声音,“……后来,你妈为了你爸的死,潜回了m国,接着便疯狂的展开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那我爸怎么死的?你知道么?”
摇了摇头,舒爽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知道这事儿之后,想办法查找了几年前的一些档案资料,但这事儿涉及到机密程度,以我的级别,根本接触不到……对不起了,连子!”
“不对劲,我爸是烈士!他如果是正常牺牲,有什么不能留档的?”
突然迸出来的事儿太多,连翘有些消化不良了,但她脑子不笨,很多事情不符合常理的就一定有猫腻。
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她的妈妈既然有这样的身份,那么她爸的死就绝对不会单纯。
她最敬重的就是爸爸,临死没有再见一面,甚至连死因都不知道,几乎成了她一辈子的痛。
她暗暗攥拳,一定要查出爸爸真正的死因。
可是事隔多年,她该怎么办?
勾着她的肩膀,舒爽闪过一抹不忍,可是她自个儿除了安慰啥也做不了,“连子,上一代的事儿咱没有办法参与,你也不要想太多,至于你的事儿,如今能帮你的,只有你家邢爷了,你要对他有信心……”
火哥!?
想到他,连翘心里不免‘咯噔’一声响。
他怎么走了这么几个小时还没有回来呢?
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她语气紧张了起来:“爽妞儿,你说火哥他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拍了拍她的肩膀,舒爽笑着安慰:“别瞎想,他能有啥事儿啊?在他的地盘上,谁敢动他啊?放心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世道的官场,毕竟谁也不知道深浅,摸不透那底儿,仔细想想之前火哥对她的那番教育的话,才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这么一琢磨,又宽心了不少,火哥绝对是个办事儿能捋得清的男人。
怕就怕,他为了自己做出违反原则的事儿来影响到他自己。
“老实说,连子,丫的也真算是幸福了,就你这事儿,除了你家邢爷,还真就没有人能救得了你,换了其他人,就算想也没这个胆儿去保你……”
听着爽妞儿这话,连翘频频点头称是。
没错,她说得一点儿没错,这辈子遇到火哥还真是她的幸运。
关于这一点儿,她绝对相信。
所幸,老天还是公平的,没有让她一直倒霉下去,夺去了她的亲人,还给了她一个男人。
——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便听到办公室门口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嘈杂声。
这种情况下,她的警惕性蛮高的,与舒爽对视了一眼,起身过去就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呼……
门口,那些守着她的兄弟部队正在匀速撤离,而警通大队的战友们也正在卫大队长的指挥下撤离——
人群之间,还站着泰然自若,满脸冰霜的邢烈火。
兄弟部队带兵的少校也蛮懂事儿,接到撤离命令后,心里便明白事情解决了,可是解决了之后呢?
老实说,他真不想沾这种腥,今天干这事儿纯粹是在太子爷脑袋上找茬,因此在撤离前,他还特地慎重地敬礼道歉。
“首长好,这事儿对不住了,让嫂子受委屈了,兄弟也是听命行事儿,不得已啊。”
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不变,邢爷没有回礼,只是淡淡地说:“辛苦了。”
三个字,摆明的不接受他的套近乎!
那少校的脸有些儿发烫,心里腹诽不已,这阎王爷出了名的有仇必报,千万不要赖到他脑袋上啊!
正在这时,耳边便传来的女人轻唤声救了尴尬的少校同志——
“火哥!”
几个小时不见,望着眼前英雄挺拔的男人,连翘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
短短几个小时,她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邢烈火迅速回身,下一秒,那抹熟悉的娇俏身影儿便落在眼睛里,而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心里一痛,有点儿犯堵了。
这般龟孙子,是不是欺负他妮儿了?
他话还没有问出口,刚要抬起的脚还没有迈出步子,就见女人突然像只小兔子似的扑了过来,小丫头撞在他身上的力道还不小,竟将他撞退了一步。
及时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这才免得两个人摔在这儿丢人。
眉头一横,他轻嗤,“急个屁,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仰着头望着他,连翘那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华,情不自禁地微笑着喃喃:“咦,我怎么觉得像好久没见到你了似的?”
“首长,真对不住了——”那边儿,没有得到他意思的少校还没有离去。
叹了口气,邢烈火抱稳了他女人,那冷冽的目光微微一敛,遂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
“去吧,没事儿了。”
那少校暗暗松了一口气,不会被找茬儿了,再次恭敬的敬礼。
“是!”
说罢,镫镫镫就下去了……
揽着连翘的腰仔细看了看她,邢烈火这时候才注意到靠在门边直乐呵的舒爽,略一思考,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多谢!”
两个字,不多,但足够真诚!
抿着嘴笑了笑,舒爽自然知道他谢自个儿什么事。唉,说白了,无非就是感谢她来陪连子么。
不过能得到惜字如金的邢大首长说谢,真是相当不容易了哇!
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她微笑着过去拍了拍连翘的肩膀,调侃着笑道:“好了,正主儿回来了,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这边厢刚把话说完,那边厢不远处的卫大队长就听见了。
赶紧小步跑了过来了,他那狼嵬子似的眼睛灼热铮亮:“妞儿,等我一会儿啊,我安排下咱俩一起走。”
眼看连翘的事儿解决了,舒爽心情也蛮好,心情一好对卫大队长的态度就好,态度一好就忍不住逗他。
于是乎,拂了拂头发,她满脸疑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说:“哟,这位老总是谁啊?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咱俩……认识?”
双眼猛地一瞪,卫燎心里郁结到了极点,忍不住伸出手就在她脑袋上猛敲了一下。
“奶奶的,怎么着学会过河拆桥了?”
噗哧一乐。
心情好什么都好,连带着看这个花心大萝卜也顺眼儿多了,舒爽也就没再给他找刺儿,笑着洗刷他。
“噢,我想起来了,这可不是卫大队长么……”
“装个屁啊,等着我!”
点了点头,舒爽也严肃下来,“成吧,你先忙去,我在邢大首长的办公室等你……”
哪料到,一听她这话,邢爷立马就插言了,沉着嗓子冲卫大队长吼:“卫燎,赶紧把你媳妇儿领走,剩下的事儿交给别人做。”
舒爽可怜的翻着白眼儿,她这是惹人嫌弃了,碍人眼了么?
呜!
好歹她还是连子的闺蜜啊,死党啊,刚才还被他说谢来的,立马就被人给的撵走了。
真是太不近人情了,连子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怎么着她也算个美女吧,从来没见过对女士这么没礼貌的男人。
她苦逼了!
卫大队长却笑了!
老大的意思他自个儿明白,不愧是好哥们儿啊,知道他这苦行僧的日子过得憋屈,给他创造机会呢。
笑着敬了个礼,卫大队长满脸戏谑的小表情:“老大英明神武,劳苦功高,您啦,跟我嫂子好生歇着,卑职告退——”
说完,也不管舒爽怎么干瞪眼儿,拽着她的手腕儿就下搂。
顺便也是好心的给老大和嫂子腾地儿,免得他女人在这儿当250瓦的大灯炮还不知道。
手腕被拽得生痛生痛的,舒爽只来得及给连翘挥了挥手就被拉到楼角了,这么一来,刚才好不容易对这花心萝卜那点子好感全就没了。
“喂,丫的,发啥神经啊?”
镫镫镫的脚步声直往楼下飙,卫燎心情倍儿好,“小爷今儿不和女人计较。”
“怎么着,拉我去哪儿啊,又想玩强迫?喜欢用强的就别装大尾巴狼!”
不理会她,卫燎直接将人拽到了停车场,打开车门儿就把她给拽了进去,得瑟地扬了扬下巴,嗤嗤直笑。
“小妞儿,知道啥叫大尾巴狼么,一会再让你见识见识。”
舒爽真是郁结!
怎么着这红刺的男人个个都这么霸道?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就强迫甩上车。
尤其见不得这东西一副风月无边的纨绔样子,每每想到他跟任何女人都这副调调儿,她那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那股被他当小姐玩弄的感觉就上来了,冷眼儿一扫。
“麻烦你,解放军报,谢谢!”
“我操!当我是司机呢,小爷偏不!”
“老娘偏要!”
这女人还真和他拧上了?
卫燎发动了汽车引擎,同时伸出手在她小腰儿上捏了一把,然后才含着笑偏头目视前方。
“要啊?早说呗,满足你不就行了!”
“无赖加不要脸三级!”
不理会她的抗议,卫燎直直将车驶出了红刺总部的大门儿,当车滑过警戒线时,两旁的士兵齐刷刷地敬礼。
看到这一幕,舒爽不由得嗤之以鼻,冷哼一声儿,讽刺道。
“人模狗样!”
其实爽妞儿算不得是那种坏脾气的姑娘,做老鸨子的时候那笑脸儿练得可圆滑了,可是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这个花心大萝卜在一起的时候,心里那个纠结,那个复杂总让她难以自控,那嘴又刁钻又恶毒。
哪料到,话刚一出口,手腕就被男人给抓了过去,狠狠在嘴里咬了一口就再也不放开,还反斥一句:
“舒爽,你他妈就是个傻妞儿!”
用力抽了抽手,却被他握得死紧,为了不发生血腥的交通事故,舒爽不敢乱扭乱折腾,只能由着他握在手里。
但心里的不满和愤懑情绪该暴发还得暴发。
“麻烦你,把贼手拿开!”
嘴上不吃亏的毛病,大家都有,卫大队长当然也不例外。
“得了吧,口是心非的女人,心里巴不得我摸你呢,小样儿,别装了!”
短暂的错愕后,舒爽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卫大队长是厚黑学专业的吧?”
厚黑学?!说他呢!
卫燎心里一恼,脸上刚刚的晴空万里,立马就变成了阴云密布,狠狠捏着她的手,不悦地轻吼:“你个小娘们儿,不唱反调儿能死啊?”
“说对了,你说咱俩凑一堆儿就吵架,你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招惹我啊?”
我靠!死皮赖脸。
好吧,这四个字成功打击到了卫大队长脆弱又骄傲的自尊心了。
想他堂堂卫家大少爷,他要女人还需要死皮赖脸的去招惹么?这小妞儿,给她点儿脸面就敢开深度染房了。
看来女人还真就惯不得,一惯都得反天,这妞儿不收拾不整治,就不知道他是个纯爷们儿!
卫大队长憋屈啊!
这么些天来,因为上次老大生日那事儿,他这妞儿半点都不让他碰,他又不想找别的女人,只能由着她闹腾,本以为这女人嘛,咋呼咋呼过去也就完事儿了,哪知道她还越发长出息了——
想到自己这阵子憋得那劲儿,他一双桃花眼儿半眯出的全是冷芒,转眸望着舒爽冷着嗓子就嚷嚷。
“爷今儿还偏就招惹定了……”
话落,汽车猛地打向旁边的岔路口。
两分钟后——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