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商业区底商某咖啡厅里。
临近下班时间,店里人不多,他们大多面色疲惫,步履缓慢,闲散的聊天。
音乐沉静安谧,文燃坐在角落里,懒散地靠着墙,桌上放着杯醇香四溢的蓝山,他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充耳不闻对面男人说的话。
男人是极其儒雅的长相,面冠如玉,一举一动都优雅自然。他丝毫不在意文燃非常不礼貌的态度,语气温柔,垂声询问:“所以你还要回去考虑吗?”
文燃也不抬头,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字,“不考虑了。”
他刚接了一单私活,正在谈价钱。对方是个临近毕业的学生,想买一份毕业设计,正言辞恳切的讲价。
刚给那孩子提了最低价,文燃抬头看了一眼淡然的敷衍了事“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文燃也不知道怎么就坐在了商业区底商的某咖啡厅里。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香气浓厚,刺得他胃中暗流涌动。对面的斯文败类可能是新来的hr,明显是只老狐狸,不仅想替老板招聘,还想泡他。
“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男人还没有放弃,双手在桌上交叠,做足了长时间耗着的准备。
邢啸禹就是这时推开门进来的。
年轻的omega缩在角落里,面朝大门低头玩手机,看样子像是晚上约了朋友去live house,穿着与这间刻板的写字楼格格不入。
他和文燃自上次度假村不欢而散后,已经有两周没有见面,他甚至没给文燃发过一条消息,只在动态里关注着omega。
文燃似乎每天都很闲,步数极少超过千步,多数时间只在家里简单的活动。
邢啸禹认真思考了文燃的话,他并不赞同文燃的观点,更不能接受爱人不抱着与自己走下去的心思在一起。于是他将二人的关系搁置在一旁,想缓一缓再做决定。
文燃对面那个男人坐姿肩背挺直,像是风削过的竹,大概是长时间的习惯所致,在这么放松的环境里也端着谦谦君子的派头。
邢啸禹不觉得文燃是又谈了恋爱,omega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绝对不是对自己男朋友该有的表情。
但心里总是硌得不太舒服,他点了店里的松饼并嘱咐打包,扯掉领带装进口袋,又整了整衣领走过去。
omega还沉溺于和顾客讨价还价,背对着他的男人先听到脚步回过头。
两人对视,邢啸禹步伐一滞,惊愕出声,“褚朗?”
“啸禹,好久不见。”男人怔愣了一秒,淡薄的微笑。
好巧不巧,男人正是邢啸禹心里已经模糊一片的初恋。
邢啸禹的初恋是个俗套的故事。
他高中时毫无悬念地分化成alpha,年少时征服欲汹涌澎湃,打心眼儿里不喜欢那些娇柔软糯的omega。他迷恋着的那个学长是全校万千男女心中温柔忧郁,品学兼优的beta男神,追求的时候大张旗鼓,在一起时轰轰烈烈,也曾是一段传唱三届学生的神仙爱情。
他们结束得很简单,邢啸禹一时兴起的追求,在一起天差地别的性格,不是爱情,更像满足观众观赏欲望的一场戏剧。
这场初恋早就沉淀在邢啸禹记忆最底端,不见到褚朗,他大概怎么也想不起来。
邢啸禹坐在文燃身边的空椅子上,将他面前凉掉的咖啡往自己这边挪了挪,问褚朗:“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回来没多久,朋友开了个小公司,我回来也算帮忙吧。”褚朗显然对他失节的叨扰不甚满意,但良好的家教又要求他保持优雅,“你是下班了?”
文燃看了邢啸禹一眼,没出言拒绝,手里的手机已经打开了游戏界面,并不想参与这场同窗对话。
这二人见到彼此的瞬间都很僵硬,聊天不热络熟稔,不是熟人的话邢啸禹又没必要坐下不走。大概率是不想当着自己的面见面,但这种情况下不在场又怕对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嗯,我妈说想吃松饼了。”邢啸禹看出他神情不悦,皮笑肉不笑地瞟了一眼文燃,问,“约会?”
褚朗慌忙摆手,“啊,不是,就是一简单的面试。”
可我觉得你对他有意思。
邢啸禹内心郁结,看看褚朗又瞧瞧文燃,这是个什么未成形的三角恋!
文燃没戴耳机又不能开扩音,一把游戏三分钟之内刚枪结束,起身捞背包,“褚先生,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我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