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觉得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有些话不必说的，可是他今日……

容倾月抬头看他，见他眉目温柔，面庞温润如玉，但那如刀削般明晰的棱角也说明了他并不是个温柔的人，可这两者在她身上表现出来，居然毫无违和感。

明明是两种不一样的气质，可被他杂糅在一起，却能够诠释的淋漓尽致。

见两人出了书房，沈倾蹙眉威胁道：“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柳安身子一缩：“我……我能想什么花招……”

都是因为洛旋，这些人才这么讨厌她！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洛旋死的不能再死！什么轮回转世？归墟是能够吞噬魂魄的地方！

容倾月与云修离回到房间，她立马拉住云修离的袖子，“阿离，柳安到底是死是活？”

“活。”云修离回眸：“怎么这么问。”

“真的是活人？”容倾月瞪大眼睛：“你不觉得她是死的么，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是死的，就好像是身躯已经死去，可灵魂未死，依旧执意附在死去的身躯上，你不觉得么？”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那块尸癍她应该不会认错才是啊，难道她一个医者，会连尸癍和胎记都弄不清楚？

“柳安不是死人，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云修离抬眸道：“她的身体是死的，可是她活着。”

人间的说法是，肉体死了，这个人就死了。

灵魂不灭什么的，那只是对于转世轮回来说的。

“这就是归墟的特别之处……五千年，柳安是什么人，不过是个没有法力战气的废物罢了，她如何能活那么久？所以早在千年之前，她的肉体就死去了。但——”

云修离抿了抿唇，指尖按上容倾月的眉心：“归墟能够延缓时间，在魂灭和身死之间未调节好，所以才出现了如今的状况。不能说是死而复生，也不能说死了。只要她不离开这一块海域，不离开归墟的范围，她永远活着。”

容倾月吓了一跳，永远活着，长生不老？

身体死亡后，魂魄是待不了多久的，可柳安的魂魄一待就是几千年！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云修离侧过眸子：“只是，长生不老是需要代价的。”

这是一定的，否则天地岂不是乱了套，只不过柳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呀？

云修离按住眉心揉了揉：“她身上有归墟的味道，说明她昏睡之时，是在归墟内部的，或许是归墟存在缝隙，所以她偶然落入，归墟的力量极其可怕，她无法承受，便成了现在生不生死不死的模样。”

容倾月点点头。

“还有——”云修离忽然抬头：“归墟可以吞噬魂魄。”

吞噬魂魄！？那阿离的魂魄——

云修离看向书房的方向：“她想让你魂灭身死。”

“看出来了。”容倾月翻了个白眼，“不过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小时候没玩过宫斗么，这么讨厌我傻子都看出来有问题了，一点都不专业。”

不过，可以顺着柳安找到归墟，然后搞清楚她为什么成了这样。

长生不老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休息吧，柳安交给他们就好。”云修离轻柔抱住她：“其他的，交给我。”

——

陵城，皇宫。

岚姑娘手心全是汗水，跟着萧凝和萧涵一步步走上祭台，她要在这里祭拜天地，然后正式入皇族。

九十九阶台阶，每一步都走的极其困难。

虽然此刻很庄严肃穆，但也免不了有人悄悄议论：“怎么回事，她的皇族封印碎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会不会……”

“嘘，太子和公主都没有说什么。”

“太子和公主说不定是太想找到小公主了，所以不在意这些细节，可是你们看，那封印碎了，她真的像公主么？”

“……说的也是啊，而且岚公主和圣王圣后一点儿都不像，说起来，还是月公主更加像一些呢。”

萧凝沉下眸子，微微勾起一个笑容。

顾苍早就准备好了，等岚姑娘一走到祭台上，他便将百里家的层层罪行全都抖露，然后，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最后一阶楼梯终于踏完，岚姑娘松了一口气。

远处青衣款款而来，认识杀伐剑顾苍的人不在少数，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百里家的客卿。

如今百里家即将倒台，他这么堂而皇之的来……是要做什么？

当下便有人拦住顾苍，顾苍却是一笑，并不作声。

——

海底。

容倾月静静听完，一挑眉，“这么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今天安排好是岚姑娘册封的日子，却让顾苍在今日说出这一事实？”

有了柳安的‘指路’，云修离便把雾锁收回来了，那把匕首安安静静的躺在容倾月的掌心，云修离看着她摊开的手掌，低声道：“收好雾锁。”

“嗯？”容倾月惊讶抬头：“放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