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生的极好看,只是平日里穿着朴素,看不出来,这一梳洗打扮,再加上那衣料和首饰,也都是平时大户人家才有的装扮,竟然美得不可方物起来。
莫说那邻里街坊的后生小子,就连她姐姐梅香也瞧得眼馋了起来。
她心里愤愤不平,心说凭什么这好事儿都被梅朵这死丫头占了去!反正她去了那鼠神庙无非也就是等死,只可惜了这身好衣裳和她穿的戴的这些金银首饰!她心里这么想着,便动了歪心,想要偷偷跟去,待旁人都走开,去抢几样首饰来,到时候有了这金簪子,银镯子的当嫁妆,还怕没有人上门提亲么?
她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于是便趁着母亲不注意,从家里跑了出来,偷偷在后面跟着。
众人将梅朵抬到庙里,又是叩拜了一通后,便各自散了。夜色渐晚,只留下梅朵一个坐在那轿子里,而轿子则停在神庙的大堂,孤孤单单的,好不瘆人。
梅香想进去,又怕一会儿真有什么鼠神出来,心里也是害怕得紧,便在窗外偷偷看着,打算见机行事。
又是一炷香后,梅朵坐在轿内,心里愈发害怕起来,也不知道该不该撩开轿门出去看看?可就在这时,却突然一阵夜风,接着,便听到了个脚步声。
就在她怕的要死,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却有一把墨骨香扇轻轻将那轿帘撩了开来。
紧接着,一个温润动听的男声幽幽响了起来。
“让娘子久等了,为夫给娘子道歉了!”
这声音好听得紧,别说梅朵,就连窗外的梅香也是心头一动!她踮脚往窗子里一看,不知何时,那庙宇竟然变得如此富丽堂皇起来,到处都点满了大红色的喜蜡,地上还铺上了许多鲜花。案几上摆满了瓜果佳肴,那原本摆放着鼠神雕像的神龛却竟然变成了一张雕龙画凤的大床。
床上铺着火红的被褥,旁边还挂着纱帐,俨然从个破庙变成了一间名副其实的婚房,只等新人入洞房了!
再说那手执摇扇的男子,身上也穿着件红色的喜袍,他身材高大,肩宽腿长,一头乌发盘着个整整齐齐的发髻,上面还别着根白玉簪,腰间挂着个麒麟玉佩,好不华丽挺拔。
待到他扶着梅朵从轿中出来,窗外的梅香这才看到他的脸。
那男子生得可比她这辈子见过的所有男人加起来都还要俊秀!
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样子,简直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
他将瑟瑟发抖的梅朵扶到床边坐好,然后又轻轻地挑起了她的盖头。
梅朵抬眼与他对视,一刹那便红了脸,怔在了那里。
那男子微微一笑,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梅朵自小受苦,干了不少家务,手掌粗糙的很,此刻被他握着,心里更是一阵阵地羞愧,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那男子却不在意,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用那勾人的嘴唇儿轻轻吻着,“娘子以前受苦了,以后,为夫一定不会让你再干粗活,要把你当成宝贝,好好捧在手心里!”
听他这么一说,梅朵顿时又感动,又委屈,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过话,何况此时眼前的男子又俊朗如仙,更是让她如痴如醉起来。
男子笑笑,抬起了她的下巴,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她的脸。
梅朵害羞,不敢与他对视。
那男子倒也不介意,又拉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地说了一会儿子话。他俩耳鬓厮磨,好不恩爱……窗外的梅香开始时还能听到一两句,无非也就是彼此说了一下家世,原来那男人姓田,在家中排行老七,人称七郎,之前那些用来献祭的姑娘分别嫁给了他六个哥哥,今年便是轮到他娶妻了。
待到后来,俩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梅香渐渐也听不到了。只隐约伴着烛火,看他俩越靠越近。
不知过了多久,那田七郎终是忍不住将梅朵抱进了怀里,拥着她,温温柔柔地说道:“娘子,夜色深沉,我们……该歇息了!”
梅朵面颊飞红,别过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