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很凉,尤其是濒临乌江这段水域的地方的秋夜更是凉的刺骨,凉的人心里发颤。可是更凉的却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项羽的内心。
亚夫范增走了,英布走了,龙且战死了,连身边一生最爱的女人也是唯一的女人虞姬也在刚刚离他而去,他不知道是哪里错了,难道是世界不认可我了么?
他可是气概天下的霸王啊,他怎么会有错呢?他想不通,也不去想,难道今夜就是我能看到最后一次明月的时机么?
抱着虞姬的尸体一步步沉重的走出营帐的项羽此刻是万念俱灰,世界都离我而去,那我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姐姐~”
一直在帐外守候的虞子期猛然间看见霸王项羽抱着自己姐姐的尸身走了回来,悲怆之情上头的他不顾了往日的礼节,一下扑到了项羽的面前,看着往日那尊尊教诲的自己那魅力无双的姐姐那嘴角的鲜血,他愣住了,他想用手擦拭了那玷污姐姐精致面庞的血迹,可是抬了抬手又放下来的他又突然破自己那常年握着长枪的手刮花了姐姐的脸庞,就这样,他愣在了项羽的身前,不知所以的望着~
“唉,子期啊,这一切都是籍之过也~”
灰心丧气的他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承认自己错了,而是说明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的姐姐,自己的女人。
“今日籍就给这众军一个交待吧~”
满耳听见的皆是阵阵楚歌和哭天喊地的思亲之声,项羽此刻是真的想自绝于世了。
在项羽轻轻的将虞姬的尸身交到了虞子期的手中后,拔出宝剑的他细细的观看着这剑的纹路,往日里饮尽敌血的它,想不到最后一次饮的竟然是自己主人的血啊~
“霸王!霸王!”
刚刚在军营里转了一圈回来的钟离昧看着项羽在满含深情的轻抚自己的爱剑,而虞姬的尸体则在旁边愣愣的虞子期手中待着的时候,意识到不妙的他赶紧的呼唤这项羽的称号,妄图去叫醒这个他心目中战无不胜的战神!
“原来是昧君啊(钟离昧怎么称呼?难道是昧,有点不好听吧~),呼籍何事?”
自己的这一爱将始终生死相依的追随着自己,如果说亚夫代表智,龙且代表勇,则钟离昧则是智勇双全,是一个难得的统帅型人才,在过去多次给予刘邦毁灭性的打击而被刘邦深深嫉恨。
“霸王,何故轻生?”
钟离昧没有顾及二人的身份地位的差别,就这么直愣愣的质问了出来。
“汉以皆得楚地而兵马厌战,籍还有何面目回见江东父老?”
“霸王,你听听,这哪里是我江东子弟的歌声,这分明就是那韩信那个**设下的奸计!”
项羽神志模糊听不出来这歌声中的差别,但是他作为一个合格的、出色的大军统帅,时刻有着一颗平静的心的他可以清清楚楚的分辨出这歌声的‘汉味十足’!
“那又如何?大军厌战,籍又能将这些与我等拼死拼活半生的江东子弟们如何呢?”
项羽此刻非常的消沉,自认为是天下间霸王的他居然被人逼迫到了如此的境界,这哪里有一个霸王的样子呢?
“霸王,那厌战的只是一些杂兵而已,我楚项精兵又何曾惧过谁?便是当年以八千楚项精兵为主力辅以楚军四万便能击溃章邯、王离率领的四十万秦军精锐黑衣军,难道如今我数千饱经大战楚项精兵便怕他区区几十万汉军杂兵了么?”
钟离昧几乎在声泪俱下的苦劝着项羽,狼无头不行,作为狼头甚至狼神的项羽就是他们的希望所在,如何能轻言放弃呢?
“霸王想放弃?难道我楚项之人都想放弃么!”
一计重重的喝问打在了项羽的心头,是啊,我还有本部的楚项之兵啊!
楚虽三户能亡秦,这战斗力真不是盖得,巨鹿之战秦军的四十万人并不是民夫而是真真正正的秦军精锐——黑衣军。而他们的统率则是名将章邯和将门虎子王离!
他所依靠的只能是他的楚项精兵打头阵,而他楚项世代积累的楚项精兵才是他军队的基石。
“楚项~”望着意志慢慢复起的项羽,钟离昧不由的高喝道。
“楚项~”本来目无斗志纷纷低垂着脑袋擦拭着兵器的楚项本部精兵听见他们副头领的高呼后,直起身来纷纷举着兵器回应道。
于是乎,一片片的‘楚项’在这情绪低糜的大营中高呼了起来,舍我其谁的楚项精兵的豪气迸发了出来,似乎使得苍穹都震慑了一番。
望着麾下人马那一片片希冀的目光和期待的神情,项羽知道,他还有他们,他还有那数千跟随他不顾生死跨过长江渡过大河,只为得楚项而奋斗本部精锐。他们为他做了那么多,霸王之名也应该有他们的功劳,所以,他不可以抛弃这些他忠心耿耿的楚项精兵,为此,他应该站出来,统帅着他们再来一场大战!
“诸君,籍在这里谢过了~”
团团抱手行礼了一圈后,项羽一撩自己身后的战袍,血红的战袍在空气中飞扬飘舞着,凭的刺人双眼。
“霸王,霸王~”
在孟离和一些闲杂兵的目光中,那些头戴红缨的楚项精兵此刻似乎是磕了药般的激愤和冲动,纷纷高声呐喊着‘楚项’~
“霸王,钟离昧愿追随霸王杀出一条活路,回归江东再行召集我新一代的楚项本部兵马,再行反攻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