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理论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穿着餐厅制服的盘发女人,两人站在店门口吵,互不相让,围观的人也是围了两三层。
盘发女人似乎没办法回答男子有理有据的质问,只顾左右而言他,归结一句话就是,你们自作自受,不关我们餐厅什么事。
见状,负责人显得有些尴尬。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到钟晚樱手中,一脸抱歉,“钟记者,实在不好意思啊,最近店里生意好,老有同行上门来找茬,今天看来是不太方便拍餐厅了,要不咱们约个时间下次再来补拍一下。”
石磊拿着本子站在钟晚樱身侧瞪大了眼睛。
钟晚樱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将红包还给对方,“既然今天不方便,那么我们下次再来拍吧。想必刘总还有事要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石磊憋了一路,直到上车,他才问出口,“钟姐!为什么不拍?我平时看新闻,不是越有矛盾咱们越要拍下来吗?而且明显是他们店理亏啊。”
钟晚樱仰着头靠在颈枕上,声音淡淡,“这和我们无关。”
“怎么和我们无关呢?!我们不是做新闻的吗?新闻就是要讲究真实啊,我们是民生栏目,就是要帮助老百姓了解事实真相啊,师傅我不明白……”
石磊义愤填膺。
说话是少有的尖锐。
可遗憾的是,这些问题,钟晚樱一个都没办法回答。
☆、第22章 【捉虫】偶尔忧郁一下
一路回台,钟晚樱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摄像和司机是周运勤和刘叔,见石磊如此,在车上跟他说了很多,可石磊还是气愤。
周运勤感叹道,“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儿经历得多了你就知道了,我们也看不过去啊,看不过去有什么办法?最多能做的就是不收他的黑心钱罢了。”
《午间三十分》是经营性栏目,需要拉投资,节目属性又规定了他们所报道的东西正面要远远大于负面,所以即便是公众的发声者,他们有时候也不得不视而不见,沉默以对。
回到办公室,钟晚樱倒了杯茶,坐在电脑前开始写稿。
可来来回回删减的就是一段话,再也多敲不出一句赞美。
这样的事,她见过很多次了。
这是她年少时所憧憬的工作,可真正抛弃一切成为一名记者,却发现这个社会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太多。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有什么意义?
她钟晚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样随波逐流又世俗的人?
正在这时,杨莎莎也外采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晚樱,你回来了啊?”
杨莎莎显得很高兴,“跟你说,今天我去那书局采访啊,刚好碰上毓心的签售会!毓心太有气质了!吶,新局老板听说我看毓心的书,让我插了队拿到签名了!”
说着,她将书封展示给钟晚樱看。
那本名叫做《盛宴之下》,红黑交替的封面,显得很有质感。
钟晚樱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而杨莎莎还在不停念叨,“我要四十多岁的时候能有毓心那气质就好了,她还那么有才,每次看她的书超级受鼓舞的!你要不要看?我看完借你啊。”
她扬了扬的腰封脱落,恰巧掉在钟晚樱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