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名主教练来说,意外情况算是家常便饭,随随便便就慌了手脚那是菜鸟的体现。
马园安今年54岁,30岁开始当教练,有13年的女足执教经历,带队捧过亚洲杯,拿过奥运会亚军,世界杯第四。这位堪称“女足教父”的老爷子,一步一个脚印,带领着一群青涩姑娘走向了世界舞台。对这个圈子,对圈中的形形色色都了若指掌,天外来客般的家伙能惊的了他一时,不会惊动一宿。
何况当事人也知分寸,没有贸贸然出现,把状况弄的覆水难收。
如果放在四年前,男足还没有去世界杯见过世面的时候,女足受到的关注要低的多,很多人都是在赛后才知道,有这样一支世界级的球队存在于国内贫瘠的足球土壤上。
今时不同往日,尤其是96年奥运会惜败美国之后,这支球队真正走入了公众的视野。98年拿下亚运会冠军,99年第7次摘走亚洲杯桂冠后,这支球队受到的追捧开始升级,达到了明星级水平。
身为本届世界杯的夺冠热门队伍,她们一路高歌猛进,小组赛3战3胜,14决赛2球气走俄罗斯,半决赛又是手下败将挪威队,实在没理由不乐观。
这种状况下球员情绪高涨实属正常,身为主教练需要及时灭火,而不是火上浇油。因此周晓峰一出现,马园安就意识到了危险,言语中颇有试探之意。
结果算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对方能抛开一切过来助阵,诚意满满;忧的是切入点不对,打开方式与结果成疑。
眼下大战在即,稳定是压倒一切的任务,不确定因素还是尽量排除比较合适一些。
“唉,怎么说呢.......”马园安脸上表情数变,最终叹了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好意我们心领,不过眼前下队伍状态你也看见了,一个个心都是飘的。要是真见着您家那位,心思还不知道要飘多远。”
周晓峰哪能瞧不出来这些,因此被对方婉拒后也不着恼,点头道:“行,反正也不是为了出风头来的,用的到时吱一声!”
马园安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讲话,一时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大老远的过来,会不会有些不近人情?”
“哪有!”周晓峰一脸的不以为然,“来了就是想帮你们拿冠军,台前幕后怎样都行。”
这话说的马园安愈发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走走走,到我房间叙叙!”
周晓峰欣然点头应诺,只是在上电梯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李娟正呆呆地瞧着他,眼神中有股莫名的伤感与渴望,透过喧闹的大厅,直直地钻入心窝。
身后传来了几位姑娘的声音,像是配音一样,婉转起伏。
“怎么只是周指过来呢......他要是能来这里,该多好.......”
“别瞎说,人家一星期挣的钱抵你十年工资了,现在又不是休赛期,哪可能嘛!”
“反正已经挣那么多了,请上一星期假也没什么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懂不?他都在阿森纳当上助理教练了,哪能说走就走!”
“好可惜......真想看看是不是比以前更帅了!”
“你忍着点,小心娟儿醋酝子打翻!”
......
下午五点过,李娟与温利容的房间里。
踩场训练已经结束,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会,两人洗完澡后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情绪都不算高。
李娟就不用说了,睹人思人,越瞧越不是滋味。温利容原本心情不错,饭桌上听队友们一白话,心下也有些遗憾了。
那么富有传奇色彩的家伙,又曾用那种让人难忘的方式与这支球队结缘,眼下若是能出现在面前,像从前一样天天混在一起,简直画面太美不敢想。
“聊什么呢?”
孙纹急吼吼地推门进来,一点大姐范儿都没有,身后还缀着一根小尾巴,正在那摇头晃脑地听音乐。
“还能聊什么?”温利容说罢瞧了一眼窗台边坐着的家伙,发现对方没心情搭话后,压低声音道:“周指也是的,不来还没什么,一来反而让人觉得遗憾了!”
“可不是!”孙纹也瞅了眼李娟,撇撇嘴道:“见不着也就没了念想,见着了怎么可能不想嘛!”
蒲苇来了兴趣,拔了耳机插嘴道:“听说你们夏天的时候去了趟伦敦,好玩吗?”
孙纹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温利容不怕当恶人,欣然说道:“好大一间房子,漂亮的不得了,里面摆的全是新奇玩意儿!里面有两个女主人,一个长的漂亮又有气质,另一个有气质还长的漂亮.......”
蒲苇正听的不是滋味,窗台边的家伙起身过来,扑倒在床上哼哼,“你就气我吧你就,回头让周指找你算账!”
孙纹走过去坐下,在她身上拍了拍,“哎呀,他也算有心,特意让干爹过来给我们加油打气,你就别计较啦。”
李娟还没来及搭话,蒲苇的问题幽幽传来,“那么多女主人不得打起来?”
温利容也不怕闪着舌头,欣然答曰:“哪有,一个个好的跟姐妹一样,我都眼馋了,差点留下!”
孙纹瞧着脸色又变的家伙,继续治疗,“你就好好踢,拿个冠军给他瞧瞧,家庭地位什么的还不手到擒来!”
李娟少气懒言地嗯嗯了两声,蒲苇的问题继续传来,“晚上是怎么在一起睡觉的呢,一张大床吗?还是像古代皇帝那样,翻牌子?”
温利容继续发挥想象力,不过这次似乎蒙对了,“他那么年轻,身体又壮,除了我们娟儿之外,哪有女人敢一对一单挑!”
川妹子的火爆言论让一屋子老小姑娘齐齐脸红,就连更火爆一些的渝庆妹子都没能幸免,在那痴痴的不知在想什么。
孙纹脸上有些挂不住,起身过来敲在温利容脑门上,“你个小浪*货,哪天在教练跟前说漏了嘴,我就笑了!”
说到这,蒲苇脸色一变,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们还是小心点儿,我有好几次看见张主任竖着耳朵在那探消息,一双三角眼滴溜溜的转,小心别被他抓着把柄!”
这份提醒效果并不理想,所有人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说,假如,我是说假说哈,他也出现在这里,咱们会不会势如破竹,捧个世界杯冠军回去?”温利容找蒲苇诉衷肠。
蒲苇脸上遗憾毫不遮掩,叹口气道:“谁不这样想呢,可惜不现实啊。”
李娟没有接话,不过眼神中的渴望一看便知。孙纹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直觉来,于是语气颇有些严厉,“听好了,事情不像你们想象那样简单,他现在要真出现在咱们面前,是好是坏真说不准!”
队长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一下的,不过三位听众显然觉得只是假设而已,这都当真了未免没趣。
孙纹见状有些无奈,继续解释道:“你们也不想想,球队现在踢的这么顺,正是容易轻敌松懈的时候。他要一来这里,你们还不高兴的忘了正事,只想显摆了?”
“哪有嘛!”温利容忍不住嘟囔,“又不是第一次参加大赛了,哪儿会因为他一个外来和尚影响士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