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郭业对薛众的妹妹余情未了呢?
只要二人再次相见,干柴烈火……就算他恨极了薛大善人,能把自己的大舅哥怎么样?
最终,人家这二位还是得合好呀!
他们合好了,自己可咋办?无论雷书瑶,还是竹王印,所有的证据都是伪造!郭业能饶得了薛众,还能饶得了自己?
到时候真相大白,恐怕丢官罢职都是轻的,弄不好,自己就得被流配三千里!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被人察觉自己和薛众有瓜葛了,道:“薛大善人,还请借一步讲话。”
薛众要摇了摇头,道:“不必,完全没有必要,有什么话,咱们就在这说吧。”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
“没关系,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当着多少人都无关紧要了。”
“好吧……”叶慕风可怜巴巴地说道:“薛大善人,事到如今,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只是劝您一句话。”
“什么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要厚道。我所作的一切可都是为了您,您可不能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薛众道:“你是说雷书瑶的身世?还有三节竹印的来历?”
“是的。”
扑哧~薛众哑然失笑。
叶慕风被笑得心里边发毛,道“薛大善人,您没事吧?”
“没事!我好得很。”
“那您因何发笑?”
“我笑的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笑的是,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你……你怎么骂人?”
“是不是骂你并不重要。”薛众道:“待会你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恐怕也不想追究我骂不骂你了。”
“真相?什么真相?”
“实话跟你说吧,什么雷书瑶、竹王印,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你是秉公执法也好,是徇私舞弊也罢,对你的命运不会有任何影响。”
叶慕风挠了挠脑袋,道:“怎么你越说,我反而越糊涂了呢!”
“这么说吧,你以为今日之后,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叶慕风小心翼翼地答道:“得罪了秦王,就算我徇私舞弊的罪过坐实了,按照大唐律法,最严重也不过是流放而已,总不会是死罪吧?”
“嘿嘿,死罪?你想得美!用不了多久,你就得被诛灭九族!”
“怎么会那么严重?!”
“就是有那么严重。”薛众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说去,还是我连累了你!你可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你不是薛众薛大善人?”
“实不相瞒,本人姓薛,名群,字众!众只是我的字,薛群才是我的真名实姓。”
“薛群?”叶慕风迟疑道:“难道你是朝廷的钦犯?”
郭业道:“可不是钦犯那么简单,薛群的真实身份是薛延陀人。他以男宠之身,弑君自立,成了薛延陀的可汗。后来,又趁着陛下东征之际,吞了东突厥。然后又南下伐唐,差点坐了天下之主!”
薛延陀?可汗?东征?东突厥?天下之主?
一个个名号出了郭业之口,直把叶慕风砸了个晕头转向!人家薛大善人说得没错呀,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自己整天想的是啥?是怎么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好尽快把本钱收回来?
今天好不容易雄起一把,硬抗秦国公,也不过是为了逃脱罪责。
见了郭业和薛大善人认识,还以为有什么儿女情长之事。没想到,人家谈论的都是军国大事!
这二位,都是以江山为盘,苍生为棋的主。自己跟人家比,不就是燕雀和鸿鹄,老鼠和凤凰吗?
牵扯到这么大的局面里,雷书瑶的案子算啥?只要秦王证明自己与薛群沾边,那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他如同寒冬腊月被人浇了个透心凉,哪还敢有半分与秦王争锋的心思?
叶慕风跪倒在地,道:“秦王千岁,您要相信我,您一定要相信我,我跟薛群真的没什么的。我是官,他是民,完全没有深交呀!”
“你是说,自己被蒙蔽了?”
“的确如此。”
“你起来吧。”
“您相信我了?”
郭业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秦王,并无断案之责。相信不相信你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朝廷相信不相信你。”
“朝廷?朝廷能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