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傲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连连拱手告罪,道:“哎哟喂,侯爷,小的这张破嘴,就是欠打。你可别往心里去,小的这是见着你安全归来,心里高兴,高兴呢。”
说着,他立马解下自己脖子上的褥领,给郭业围上,又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裘给郭业披上,关心道:“侯爷,您先将就着,等到了地方小的再给你置办新衣裳,烧点热水。让你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然后换新衣裳。”
果然,围上褥领披上皮裘,郭业身上的寒意立马少了几许,身子也不抖了,说话也利索了,径直问道:“孔颖达和马元举他们捣什么鬼?怎么着?我这回自己家还不让回了,还是咋的?我再不回去,秀秀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样了。”
“不是,侯爷,等到了,小的自然会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说给你听。”
黄傲机警地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催促道:“侯爷,赶紧先跟小的走吧,咱们一边走一边说。回头我这就让人去侯府里孔、马两位大人,等您洗完澡换完衣裳,两位大人差不多就能过来跟您见面了。”
郭业将信将疑地看着一脸焦急的黄傲,暗道,难道这莫名其妙的丧礼中还透着什么玄机不成?
他刚回长安,真心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只知道家里替自己摆了灵堂,络绎不绝的朝廷百官来府中吊唁,其中好些人他都不认识,根本没有交集。
难道里头大有文章?
于是,他应道:“好,那就先跟你回去,暂时先不回家,我倒是要听听孔颖达和马元举到底在搞什么鬼。”
“得嘞!”
黄傲稍稍俯身弯腰将地上的斗笠捡起,重新给郭业戴上,然后领着郭业转身顺着这条胡同出了太平坊,前往了他另外安排的一处住所。
在路上,他也没闲着,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与了郭业听,听得郭业在路上一直沉默,心事重重一声未吭,好像已经猜出了孔颖达和马元举此举的真正目的。
离开太平坊,又穿过了几条南北走向的街道,黄傲将郭业领到了自己位于德惠坊的住处,也就是他娶于家小姐时,大舅哥御史大夫于得水相赠的一处三进三出的宅子。
今天凑巧,黄傲那位身强体壮的妻子于家小姐回了娘家,黄傲便让家中的下人给郭业烧水洗澡,又将自己的新衣裳给郭业备好。
待得郭业在房中洗澡后,黄傲这才又让马夫套起马车来,前往了太平坊郭府。
目的当然就是去接孔颖达和马元举二人来自己家里跟郭业碰头。
没用多久,郭业便洗完澡换好衣裳,来到了正堂中品茗饮茶,早有黄府的下人给郭业准备了饭菜,热气腾腾果腹祛寒。
郭业在堂中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路上黄傲所告知的详情……
事儿,还真闹大发了。
自己在吐蕃遇难,生死未卜,一直没有音讯,所以朝廷还有李二陛下已经认定自己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因此,不仅李二陛下让长孙无忌操办自己的身后事,又是摆灵堂,又是设立衣冠冢,而且还罢朝三日,下令凡在长安的官员都要上郭府吊唁祭奠。
不单单如此,李二陛下为了让自己死后哀荣,居然还封了一个平阳郡公的爵位。并扬言,自己头七结束出殡当天,会龙撵亲至前来送行。
这可不单单是恩宠倍加了,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是做面子功臣给活人看了。
这下好了,李二陛下圣旨已下,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出来了,而偏偏这个时候,自己又活着回来了。
郭业已经意识到,自己如今活着回来,对李二陛下来说,如果一个处理不好,那就啪啪啪的打脸行为啊。
他终于明白孔颖达和马元举为何会让黄傲在太平坊转悠,提前截住自己回家。原来他们也是担心这个。
这下,郭业不得不慎重起来。
一时间想到苦恼处,连饭菜都没有了胃口。
吧嗒~
他刚一放下筷子,便听见堂外院子里响起一阵嘎吱嘎吱双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双脚踩雪地的声音。
他们来了!
人未至,声先到!
黄傲已经在外头遥遥喊话道:“侯爷,礼部尚书孔大人,长安府尹马大人,来了~”
第977章 马元举怒斥郭业不守节
孔颖达一捋袍裾迈过门槛儿进来厅堂,而后抬手一指正捧着碗的郭业,神色激动地大笑道:“哈哈,郭小子,老夫就说你不可能如此夭寿,啧啧,你果真未死啊!”
还未待郭业回应,马元举也紧随孔颖达之后进来,摇头笑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说你小子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你小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种刚烈之人啊!”
卧槽儿~
郭业一听两人的话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厅堂正中央,冲二人插科打诨道:“我说孔老大人,马元举,你俩几个意思啊?怎么着,你们就这么盼着我死啊?呸呸呸,真是晦气!”
“哈哈哈~”
孔颖达此时的心情较之刚才在郭府灵堂中,显然非常的不错,其中不单单是因为和李靖私下密议的缘故,其中更大的缘故还是因为——郭业,回来了!
这小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茁壮成长,成为了士林清流系的风向标。
如果说士林清流系的主心骨是虞世南和孔颖达二人,那么郭业无疑就是凝聚所有士林清流系官员的风向标。只要他一天在长安城中继续张扬高调,那么士林清流系便不会有人心涣散的一天。同时,也是外界对士林清流系是否有信心的一个标杆。
不过郭业的这番嬉皮笑脸没正行还是引来了马元举的吐槽:“你说你这张破嘴啊,怎么还是这么损?难怪阎王爷不收你,让你回来了。”
马元举虽然如今没有郭业这般的官爵显赫,但是对郭业还是习惯性地说教,在马元举看来,这是朋友间的情谊,而在郭业看来则是格外感到温馨。
两人自打相知相识到相处,彼此交往都没有功名利禄的束缚,最是和谐自然。
如果让郭业来遍数他身边过往的这些人,也许也只有马元举一人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没有利益纠葛,没有上下之分,没有从属之别,最是纯净,朋友间的纯净。
所以,马元举这么一挖苦,郭业也是耸耸肩,嘴皮子一翻予以还击道:“阎王爷说了,他本想收我来着。可是你马元举没下去,他怕郭某孤单寂寞冷。所以又放我回来了。哈哈……下次,咱俩一块儿结个伴,下去再找阎王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