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人都以为郭业他爹是哪个朝廷重臣或者封疆大吏,却没想到从郭业口中说出,他父亲居然是个山野村夫。
这不是耍弄在场诸人是什么?
不过郭业却是一脸无辜地摊摊手,依旧语速淡定地答道:“不是你让我说出先父是谁人的吗?我怎么耍你了?我实话实说而已,再者说了,先父的确以务农为生,不是山野村夫是什么?何来耍弄一说?真是好笑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郭业的神情陡然变幻,脸上的鄙夷之色越发浓重。
“你……”
长孙羽默被郭业反击的一阵语塞,貌似自己刚才还真是这么问。
此时他心中郁闷的感觉,就好像硬生生被人从嘴中塞进去一个拳头大的鹅蛋,想吐也吐不出来。
自己这么问,郭业这么答,真心一点错都救不出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压抑感觉,顿时弥漫心中。
大哥有难,小弟自然当仁不让,一一冒头。
有的恶言相加咒骂郭业的放肆;有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上去胖揍郭业一顿。
还是礼部尚书李纲家的三小子李少植见机的快,蹦达出来跳脚喝问道:“咦?你既然是山野村夫之子,那便是出身寒门,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国子监读书?国子监的规矩你莫非不知?五品以下官员的子弟,一律没有资格进国子监哩!”
三胖子李少植这么一问,算是抓住了重点,众人纷纷醒悟过来,斥责郭业不守律法,不尊礼法,视国子监的规矩如无物。
一帮人气势汹汹,颇有些民愤滔天,口诛笔伐的赶脚。
就差将郭业五马分尸,拉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仿佛到了不杀郭业难以平民愤的地步一般。
郭业继续慵懒地倚在门板上,看着这帮小祖宗们纷纷跳脚,躁狂,脸上鄙夷之色更加的浓郁。
看戏,看猴戏,看人耍猴戏!
这是郭业现在表现出来的一种姿态。
这边淡泊闲雅,宁静致远,那边暴跳如雷,气势汹汹。
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一时间,画面定格在了那儿……
约莫过去了几个呼吸的瞬间,郭业突然张口发出一道声音:“呵呵……”
一声呵呵,冷艳而高贵,孤芳而自赏,自郭业喉间涌向嗓门儿,通过鼻音哼出,满满地不屑与鄙视。
只见郭业轻拍两下胸口,说道:“没错,我爹是普通老百姓,我是平民之子。说白了,我出身寒门,出身草根,……”
言罢,又伸出右手食指遥点了一下长孙羽默,道:“而你,齐国公长孙大人之子。”
接着遥指了一下三胖子李少植:“你乃礼部尚书之子……”
又遥指了一下将来的大唐绿帽子王房遗爱,嗤之以鼻道:“你乃梁国公之子……”
“你……”
“还有你……”
“还有就是你……”
在场诸人统统让他遥点了一个遍,最后汇聚成一句话道:“你们都是官宦二代,世家子弟,你们都摊上了一个好爹,所以都能进得国子监中读书。”
说到这儿,他又将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继续说道:“而我郭业虽出身寒门,草根一枚,却也能与你们一般,都能入得国子监读书。你们与我的出身虽是天差地别,有着天壤之异,但是最后的结果呢?还不是一样进了国子监,一样被分在书学班中。”
“出身是爹妈给的,谁也更改不了。但我却最终能与你们一般在国子监中读书,呵呵,不因为别的——”
郭业说罢,一脸睥睨众生的傲娇姿态扫视了对面的纨绔们一眼,优越感十足地笑道:“就因为我有这个……”
言罢,郭业抬起食指轻轻戳了三下自己的太阳穴,他在告诉对面这些败家玩意们,我郭业能有今天,就因为我有脑子。
相反,你们没有!
“砰!”
长孙羽默听罢一脚踹翻身边的一条板凳,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吼道:“什么?你敢说本公子是个没脑的蠢蛋???”
三胖子李少植听到这儿,也终于醒悟过来,骂骂咧咧道:“狗日的,一个寒门子弟敢这般侮辱我等?兄弟们,咱们一起动手,将这山野匹夫轰出课室!”
“好……”
三胖子李少植的这声号令,立马引来众人的声援,这些败家玩意平日都是爷爷疼着奶奶哄着的主儿,都是长安城里的小霸王,何曾受过这份奚落?
一时间,个个撸起袖子,跃跃欲试想着上前围攻郭业,将其胖揍一顿。
郭业见状,心中丝毫不惊,突然挺直了身板,不再倚靠在门板上,气定神闲地冷声喝道:
“谁敢动我?老子进国子监读书,奉得是朝廷的圣旨,陛下的口谕,谁敢造次?”
这还不够,郭业又再加了一句,提高嗓门先声夺人般吼道:“我乃御史台监察御史,堂堂的朝廷六品文散官,谁敢动我?就不怕我上书御史台,君前启奏弹劾你们这般败家玩意?”
郭业舌绽莲花,吼声如雷,一身官气不怒自威,唬得那般纨绔子弟们竟然不敢上前一步,颇有些偃旗息鼓要认怂的样子。
就连长孙羽默听罢,都不再轻举妄动,而是下意识地白了一眼三胖子李少植,眼中之意像是在告诫三胖子,你他妈当我这个带头大哥是死人啊?什么时候书学班你说了算啊?
三胖子李少植被长孙羽默这么一记白眼,竟然有些害怕,退后三步躲进了人群中。
堂堂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也就这般出息。